nbsp;萧睿轻轻为少女拂去额头上的一缕乱发,动作极其温柔。在浅红色的夕阳余晖下,他的整个人和一举一动都浮动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让站在院中一侧的秀儿看得一阵心神摇曳。秀儿长到十几岁,先是孤苦伶仃流落街头又被大户人买去做了丫头,从小饱经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在她并不算是成熟的人生阅历下,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这世间的男女之间莫非都如自家少爷和玉环小姐这般轻怜蜜意柔情似水?
这么久了,她从未听见萧睿对少女说过一句重话;而这么久了,她也同样看到少女对萧睿百依百顺情浓似水。有的时候,秀儿甚至在想,这种两情相悦到血脉相连心灵相牵的情感,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拆散他们?
与杨三姐儿的泼辣热情相比,与章仇家小姐的冷傲清秀相比,少女玉环似乎没有她们那样的性格鲜明,但少女的温柔和纯真以及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却不是三姐儿以及章仇怜儿所能比的。
如果说杨三姐儿是一朵妖艳的野牡丹,章仇怜儿是一朵空谷的幽兰,那么,玉环小姐就是一朵明媚的蔷薇。半含娇羞半明媚,一朝花开动人心。秀儿默默地想着,羡慕的眼神这才从萧睿和玉环身上挪开。
萧睿知道少女的心思,但他还是觉得暂时先不能走。他笑了笑,“玉环,是不是想洛阳了?再呆几天,我们就回去。”
少女脸上浅浅的笑着点头,心里却是幽幽一叹。她越来越觉得很幸福,因为她找到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和终身依靠,但她又越来越觉得压力和不安,因为她的萧郎太优秀了,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女子的垂青。自家那三姐儿姑且不说,目前就有长安的那个公主殿下,还有益州的章仇才女,对萧睿怀有不一般的情愫。
少女虽然温柔,虽然很容易接近,虽然很纯真,但并不代表少女很傻。在终身大事上,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该不含糊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含糊。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事,少女心里跟明镜似的,有时看到章仇怜儿自怨自艾的神态,她甚至想主动……但是,一想起章仇怜儿的家世,她立即就打消了自己疯狂的念头。章仇家的大小姐岂能嫁给萧睿做妾?这是断断不可能的。
故而,少女觉得与其这样“拖”下去,让章仇怜儿越陷越深,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跟自己的萧郎早些远离益州,也好让章仇怜儿断了这点斩不断理还乱的心思。
不多时,杨括居然又匆匆回转了来。
“子长,那杨钊让我轰走了,在酒坊里闹腾了一阵,按你说的,我让人把他赶了出去。”杨括喘了口气,拱手道。
萧睿起身来,笑了笑,“好。”
少女在一旁皱了皱眉,“括哥哥,萧郎说得没错,这杨钊也忒不争气了,撵了就好,省的惹出事端来——不过,杨家嫂子和那几个侄子侄女也挺不容易的,萧郎,改天我们也去看看她们吧。”
萧睿哦了一声。
杨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笑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子长你做主。有个叫朗然嘉措的吐蕃商客找上门来,要常年订购我们的五粮玉液,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