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昏黑,一轮半月挂在西天,清冷而凄迷,寒夜,冷将人的血液冻起来,一辆马车由远而近,飞快驶入兴化坊,一直到杜有邻的府前停下,早等候在府门前的杜有邻立刻迎了上去。
车门开了,广平王李俶大步从车上下来,向手上呵了两口白气,又跺了跺脚,将僵硬的腿松散开,“他来了吗?”李俶笑着问道。
“来了!李都督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正等着小王爷呢!”
说着,杜有邻便领着他进了府门。
在一间温暖的静室内,火盆烧得正旺,李清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细细品茗手中之茶,荔非兄弟则一左一右站立在他身后,一动不动,面上毫无表情,仿佛两座岩石雕像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清一抬眼,只见一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大步走进,他头戴紫金冠,一束金带箍在额头,金带中间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在灯光映射下闪闪发光,眼似弯月,唇线刚强,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浑身散发着勃勃的青春气息。
“抱歉!让李都督久等了。”
他先施了个礼,又上下打量一下李清,不禁感叹道:“人说戍边苦,果然不错,李都督比我初见之时瘦了许多啊!”
“这两天还稍好一点。”李清摸了摸下巴笑道,他又向荔非兄弟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转身出去。
李俶见两人皆身材高大魁梧,手脚修长,轻巧的头盔下神色严峻、目光锐利,眼中不禁流露出赞赏之色,一直盯到二人的背影消失,这才脱口赞道:“好生雄壮的勇士。”
李清微微笑道:“此二人都身经百战,一个力大无比,可勇战百人;一个箭术无双,机敏多智,他们都是我私人护卫,再配上我豆卢军最精锐的三百骑兵,让他们来辅佐殿下对阵,不知殿下可看得上眼?”
李俶大喜,急忙向李清深施一礼谢道:“多谢李都督相助,此番有大败吐蕃人的豆卢军相助,我便更有把握。”
“不过有几句话我要说在前面。”李清看了一眼杜有邻,后者会意,立刻悄悄带上门出去。
这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李清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未来的大唐皇帝,他沉思片刻,方徐徐道:“我助殿下的目的,是希望殿下能够得到皇上的嘉许,从而保你父王度过此难。”
李俶迟疑一下道:“李都督是否将我看得太高,一个小小的比试怎可能改变东宫格局?”
“比赛不能,赈粥难道就能吗?”
李清摇了摇头,他昨日得到消息,驻扎在咸阳的皇甫惟明军队一夜消失,全部都退出关中,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隆基并不想用举兵造反一事向皇甫惟明和太子发难,这样会牵涉太大,从而使太子之废牵动国体,这正是李隆基这种不愿步调过大的考虑,可有能使太子再逃过今天这一劫,这中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一件极小之事或许就能改变历史前进的轨道。
他小心地将茶杯放置在桌子边缘,恰恰不会掉下为止,
他委婉对李俶解释道:“你父王目前的形势就似这茶杯,悬于一线,向外一点,杯子就会落地粉碎,但稍稍向里推一推,茶杯便稳了,我的比喻,殿下可懂了?”
“所以李都督希望我能在这次比赛中出彩。”
李俶轻轻将杯子向里面推一推,精神大振道:“我明白了,增加一点筹码,我父王就可能有惊无险度过此难?”
李清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目光冷静,徐徐道:“是这样,但这只是其中一步棋,但要想这整盘棋活起来,这一步棋还远远不够。”
李俶长长吁一口气,心中一根紧绷的弦蓦地松了,他望着李清半天,忽然站起身来,脸色肃然地向李清深深一躬,异常诚恳道:“我虽然不能代表父王,但我本人相信李都督,今日之恩,本王将深铭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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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杜有邻府,天已经大黑,路上行人稀少,空气寒冷而清新,李清仰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斗,仿佛在接受来自遥远星系的能量,他的双眸如星星一般明亮,此刻,信心已经恢复,心中充满了斗志,他要为自己的命运去搏斗,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正因为年轻,他还有机会爬起,他还有机会站得更高,这一刻,李清的胸怀变得如星空一般坦荡,他不再计较眼前胜败和荣辱、赏赐和冷遇,他的眼光渐渐变得远大,既然命运之神让他来到唐朝兴衰转折之时,他就应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一番大事,决不能让历史重蹈覆辙,如果说过去他是在被动的接受历史,而现在,他要让历史跟着他的思路而转变,或许路还很漫长、也有艰辛,但他已经看准了方向,将坚定、毫不畏惧地走下去。
“你应该办得到!”
李清仰头向星空大声叫喊,声音在寂寥的朱雀大街上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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