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在河西走廊上飞驰,这里是大唐养马的基地,天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可此时,茫茫的白雪将这片富饶的土地厚厚铺裹,河水结冰,天宝四年的冬日格外寒冷,连树枝上也挂满了晶莹的冰条,玉树琼枝,延绵千里。
这支骑兵正是从沙州赶回陇右的李清一行,夺取石堡城的盖世之功和杀死吐蕃赞普的胆大妄为,就仿佛两个分赃不均的强盗,使朝中吵翻了天,太子党、相国党明争暗斗;台上的、台下的,一直较劲不休,迟迟无法定论。
可李清却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的心还沉溺在家中,沉溺在他的刚刚出世的心肝乖宝宝身上,她长得极象妈妈,也有一双小小的、弯弯的眼睛,可她的神情却酷似自己,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那种父女间独有的、让他心灵颤抖的无限怜爱,使他一直痴迷至今。
想到自己的女儿,李清眼里立刻浮现出醉心的笑意,似乎她的奶味还在淡淡回味在唇边,她柔嫩的嘟嘟小嘴,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还留在脸上。
一行人早过了甘州,再行五十里,前方便是凉州,李清见众人满头大汗,热气腾腾,便拉了拉缰绳,让马速放缓,回头对众人笑道:“大家到前面的驿站歇息片刻吧!”
说着,他又留恋地回头向沙州方向望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褚直廉战死后,皇上便命李清暂时代理河西、陇右节度副使之职,皇甫惟明眼看要进京述职,他必须赶去和皇甫惟明交接日常军务。
“现在战马还不算乏,不如我们再跑一段。”旁边的荔非元礼笑道。
李清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清亮,几片灰云懒懒地飘在空中。
“也好!大家再辛苦一下,直接去凉州过夜。”
“走!”他扬手一鞭,战马吃痛,长嘶一声,纵身跃出,象一杆标枪,笔直向前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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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皇甫惟明的书房里,窗帘都放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这位须发花白的两镇节度使正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慢慢踱步,陇右的意外获胜让他本来已枯死的心又近十五万人,再加上新募军和私募之军,林林总总少也有二十万,就仿佛后世掌控了国有资产的老总,皇甫惟明若不想己的人生目标,那才是不可思议之事,他的人生目标很简单,拥立太子李亨即位,而陇右之战后,他要进京献俘,机会终于来了。
但褚直廉的阵亡却又打乱了他的计划,他走后,何人来替他镇守陇右和河西?这就是他所担忧之事。
在他书房里,还坐着另一个人,此人便是皇甫惟明的心腹大将王难得,他默默注视着上司,目光时而欢喜、时而愁思,闪烁不定。
褚直廉死后,他便成为皇甫惟明最信任之人,这次进京献俘,他也将跟随,他的任务便是率二万人押解吐蕃战俘,兵在精不在多,这两万人是皇甫惟明的私军,是由两镇中挑出的最精悍之军组成,包括从沙州豆卢军中抽走的那二千八百人。
“使君,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惟明浑浊的老眼闪过一道精光,瞥了他一眼,“讲!”
王难得先挑开窗帘一角,望了望窗外,窗外亲兵环护,戒备森严,他这低声道:“李清向安西借兵,那高仙芝也极可能知道了豆卢军之事,他若向皇上密报,皇上岂能不生疑?岂能不防备?所以属下认为这次皇上命使君进京,恐怕其中必有深意。”
皇甫惟明轻笑一声,颊边法令纹深浮露,口气淡淡道:“高仙芝说了又怎样,他自己不也私募了一万突骑施骑兵吗?还有,那安禄山的五万私军你当皇上不知道万人,这算少的,皇上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再者,我也相信自己屁股不干净之人是不敢随意告发别人,谅他高仙芝不
“那李清呢?他会不会告发使君?”
李清夺取石堡城,让所有在石堡城下失败之人都为之嫉妒,王难得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杀了吐蕃赞普,王难得更是轻视,太嫩了,一点官场头脑都没有,若将赞普押解进京,现在少说也是国公了,擅自杀了赤德祖赞,所以朝廷的封赏才会迟迟下不来。
皇甫惟明却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不是什么事都能对下属讲的,就是心腹也不行,事实上他何尝不谨慎,从李隆基派董延光驻防兰州,皇甫惟明便心生了警惕,如果李隆基任命董延光来替代褚直廉做陇右节度副使,那他便立刻可以判定,李隆基召他进京一定是想除掉他,然后用薰延光为陇右节度使,来稳定陇右局势。
但是,李隆基却任命了李清来代理陇右节度副使,而且又将董延光调回凤翔,这让皇甫惟明放下心来,说明李隆基暂时还没有动自己的计划,可以进
对于李清,皇甫惟明是观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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