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帘儿她们来新家的第二天,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家从早上便开始忙碌起来,管家张旺领着一帮家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清理积尘,拔除子,欢叫着一阵风似的跑过院子,他们母亲则在厨房里张罗合府上下的晚饭,几个健妇在里外帮手。
窗前,帘儿刚刚放下笔,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小雨,你来看看家里还需要再添点什么?”
半天,却没有听见小雨的回应,帘儿回头,却见小雨没精打彩地倚在床头,正一高一低地抛着两个线团,见帘儿回头,小雨索性躺下,扭过身去不说话。
“怎么,病了吗?”
帘儿放下清单,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切正常,又捏住她的手,暖烘烘地,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小雨仿佛是个布娃娃,垂着眼,任她摆弄,却一声不吭。
帘儿笑了笑,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人小鬼大,放心吧!不会将你嫁出去,公子怎么舍得,以后我还会是你的姐姐,只是你现在要干活了。”
仿佛大梦初醒,小雨蓦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娇笑道:“我哪里生病了!”
她精神抖擞地抄起清单,上下扫视两遍,大声叫嚷起来,“我说的嘛!那套银餐具你还是忘写了.
这时。门轻轻地敲了敲,外面传来张旺地声音,〃小姐,门外有个老爷子来访,说是老爷的朋友。”
“我去看一看。”
帘儿把清单递给小雨,“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自己添上好了。”
帘儿稍稍整理一下衣服,快步走出门去。只见大门处有一个面容清攫的中年男子,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不时向府中探视,见她出来,眼中竟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帘儿
上前笑笑道:“真是对不住。我家公子到外面吃饭去了,大叔请进屋坐。”
来人正是崔翘,上午向李清没有问出什么结果,他仍然不甘心,又来找李清,却正好遇见了帘儿,不需要再问什么,崔翘一眼便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十七年前被遗弃的那个小婴儿。她的眉眼象极了自己,可她地嘴、鼻子。还有神情却和她当年的母亲一模一样。
‘这是自己和飞袖的骨肉’,崔翘心中默默念道。他只觉眼窝一阵阵发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好,我坐一坐便走。”
公子不在,自己只是随口客气,他竟当了真,真的要进来坐一坐,帘儿只得将他让进客厅,命小丫鬟上了茶。笑道:“大叔是公子的朋友吗?”
“是!我也在朝中为官。”
崔翘的激动已经平静下来,他笑笑道:“我也有一个女儿。就是小姐昨天中午在门外遇到地那个女孩儿,她叫柳柳,她很喜欢你,可今天她却病了,听说我要来找李哥儿,便托我来问问小姐的芳名。”
听说他便是昨天那个女孩的父亲,帘儿心中对他微微有了些好感,笑道:“我叫帘儿,我也挺喜欢她,请你转告她,我希望她的病早点好起来,能常到这里坐坐。”
“帘儿?”崔翘心中暗暗念了两遍,又笑道:“她是个野丫头,若能常和你在一起,说不定性子能转过来,哎!总是让**心,她若有你一半懂事,那就好了。”
帘儿见他提到自己女儿,言语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情,她又想起自己身世,心中不禁有些伤感,“她有你这样一个好父亲疼爱,是她运气好,可我的亲生父母,在我还是婴儿时便将我丢了。”
崔翘默然,半晌方道:“或许他们有什么苦衷,才不得已为之。”
帘儿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有没有什么苦衷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他们过得好一点、高兴一点便可以了。”
崔翘见到自己女儿过得平静幸福,他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便起身道:“真是抱歉,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我要回去了。”
“大叔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了,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
走到门口,崔翘凝视着帘儿的笑容,道:“人说女儿性随母,你秉性温柔贤惠,我想你娘一定也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眼眶却渐渐地红了。
帘儿目送他远去,却被他的最后一句话勾起了愁绪,她叹了一口气,仰望空中似火一般的晚霞,那绯红地云彩仿佛女子娇媚的脸庞,她从颈下取出那块玉,握在手中轻轻抚摩,心中默默念道:“这一定就是她给我地,她应该是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可是,她现在又在哪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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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地下山了,嗣宁王府地夜宴也到了尾声,宴席上只有李琳和李照父子二人相陪,李惊雁却没有出现,从下午到现在李清都没有见过她,李琳只说她病了,需要静心调养。李虎枪也不在,他十顿饭有九顿是不会在家里吃,没有他的噪,这顿饭倒真没有滋味。
三人刚刚入席,门房却跌跌撞撞跑了禀报:“王爷,李相国来了。”
仿佛是初冬的第一阵寒风,席上融洽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徒生出几分肃杀,三人面面相视,活象大白天里见到鬼一般,李林甫无论如何,不该此时此地出现。
“快快有请!”
李琳从席上一跃而起,便要向门口冲去,却被李清一把拉住,低声道:“切记!只谈***。”
李琳一怔,明白他的意思,遂点了点头,这时,门口已传来李林甫爽朗的笑声,“李宗正,恭喜了!”
声到人到,一张略微苍白的长脸出现在了灯光之下,只见他长着一条肥大而硕长的鼻子,笑容和蔼可亲,上下眼皮都浮肿得厉害,使一双细长地双眼总是眯缝着,看不见他的眼神。
李琳迎了上去,呵呵笑道:“稀客!稀客!是哪阵风将李相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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