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论上讲,爆炸有很多种……
火药在这个时代并不算新鲜物事,中晚唐的战争中不乏使用投石机抛射炸药包的战例,但是炸药更多的用途还是制造爆竹,连开山都很少用到。有数的那几次战争用途,效果也很难说很好,黑火药毕竟不是黄色火药,浸泡过油脂的绳索制造的劣质导火索也极不可靠,就算成功引爆,包装简单四面漏气的炸药包即便炸开,也很难给敌军造成较大的伤害。这种原始迫击炮的威力有时候还不如直接扔石头来得大,半空中引线烧完爆炸或者引线太长被敌军扑灭或者踢下城头是正常状态,能够在城墙上爆炸是极偶然的事情。
炸药的作用,主要集中在爆炸时所发出的巨响和黑色火药燃烧产生的浓烟。
前者可以有效恐吓敌军打击敌军士气,后者则可以遮蔽敌人的视线,为己方军队行动提供掩护。
这两种战术效果,都不能单独决定战役的胜负。
因此,炸药在这个时代的将军们眼中,并不算多么可怕的武器,是极自然的事情。
就连作战经验稍稍丰富一些的老兵,也毫不惧怕炸药的威力----本来就没啥威力嘛……
只能做爆竹的东西,也配称“名将时代终结者”?
然而,沈宸、狄怀威、细封敏达等八路军高级将领以及一百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在后周广顺三年六月十九日清晨所见证的这次爆炸,却令这些绝对无愧勇士称号的人们直至多年之后还感到不寒而栗。那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爆炸”,也是人类工程史上第一次成规模的土木工程爆破行动。
空气膨胀的声音是什么样子地,李文革没有概念,但是经历过那天早晨的所有战士都说,在城门飞上天之前,在浓烟和火光迸发出来之前。他们分明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在吞吐蛇信。
那一刻地感觉十分奇妙,一切都仿佛被放慢了。原本就缓缓吹拂的晨风变得更加和缓,原本平静的呼吸变得更加悠长,一呼一吸之间,仿佛一生已经过去,就连北门瓮城北墙上密密麻麻站立着的那些党项士兵们,都突然放慢了动作。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那声轰鸣的巨响是如此强烈而迅猛,一百步的距离,声波涤荡而过,几乎所有人地耳鼓都同时发出了一阵骇人的嗡鸣,下一刻,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变了,世界上不再有任何声音存在,寂静得如同鬼蜮。
那一刻,天地失色。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状态。
三百公斤的黑火药,上面只有薄薄一层空间,那是为了保证引信不至于熄灭。
被埋在地下的三十个炸药包,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依次被引爆,产生出的两百多万升二氧化碳气体无处可去,前后左右都是坚硬厚实的大地。
这个级数的炸药。还没有向地球叫板地威力。
于是,愤懑而狂热的气体分子们向着他们唯一能够撼动的方向发出了齐声怒吼……
笔直的冲击力先是将厚重坚实的木制城门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根根木条,随之而来的更加细密强大地爆炸波则毫无悬念地将这些木条还原成了犀利而纤细的木刺……
泥土、砖石,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彻底还原。
这是一次尺度适中的还原试验。
人也被还原了……
站在瓮城上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阿罗王,拓跋家的各级领卢、昂星、谟、芭良、鼎利、春约、祝能、印吴、广乐、叶令吴、令能、庆唐、磋迈、昂聂、令逊、程谟、吕厄、僚礼、创、阿克泥们,还有数十名密匝匝聚拢在瓮城上的士兵们。都是这次豪华试验中被还原地对象。
阿罗王征战一生,杀人无数,死在他手上的人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他一向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死在床上,死在战场上是他的注定归宿----这是勇士的结局,拓跋家的人,绝大多数都有着这大的统万城已经有一半被笼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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