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情报了。平日安插在延州的那些细作全被困在了关内。消息送不出来,而将侦骑派出去打探消息,却又不可能公开进攻两关,李文革地八路军虽然建镇时间不长,却已经成功树立起了威名。去年冬天地大饥荒让七个小部落全都领教了延州方面这位八路军节帅的狠毒刁钻。一向跋扈狠辣的拓跋家在此人手中竟然连连吃瘪,一个冬天竟然饿死了上千号人。
好在李文革对其他部落家族的态度还算友好。
延州的通商,让野利家成功渡过了去年的饥荒,虽然引起了拓跋家地不满,但是野利家高层一致认为,与延州方面保持友好关系对家族有利无害。
延州地戒严令人心惊,不过夜仅此而已。
从庆州传来的消息,李大将军此刻正坐镇那边,全力经营那片新收服地地盘。
不像是要翻脸动手的样子。
更何况,若是李文革要对绥州动手,起码也得准备一到两个月吧。
刚刚步入开化阶段少数民族,虽然已经对汉人的阴谋诡计有所了解,但是对于战前信息屏蔽情报欺诈这类全新的军事理念仍然一无所知。
当他们得知关北军开始行动的消息时,八路军的保安骑兵团已经驰骋在绥州地面上展开战场情报遮断行动了。
汉人入侵的警讯流水一般传回城平县部族大帐,讯息的内容千篇一律:他们来了,是骑兵。
至于来了多少人,选取了什么样的行军路线,目的地是哪里,野利荣元和部族长老们一无所知。
几乎一夜之间,城平县城南北东三个方向同时出现敌军骑兵活动,族中的鹞子侦骑只能在城池周围二十里方圆内活动,一旦越过这个距离,就会遭到攻击,就算能够活着回来,也无法带来确切的情报。
只有一个幸运的家伙鬼使神差地摸近了奢延水西岸,他的身上中了两箭,背上挨了一刀,回到城平的时候浑身的力气只够说出一个字:“船……”
两天之内。野利家彻底陷入了惶恐无措中。
就在这个时候,关北军特使,八路军肤施团监军致果副尉郝克己来到了城平。
“我军奉旨讨伐拓跋家叛逆,大军已至,不日将进攻绥州州城,野利家向来是好朋友,为两家和睦计,望大丁卢审时度势,举全族以迎王师。李大将军承诺,不伤野利家一人,不扰野利家一畜。”明明是劝降地话,从郝克己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只是野利荣元却无暇细品。他险些被这番话气个半死。
“这是战争!这是挑衅!”野利荣元愤怒地高喊。
“这是给贵部族最后一个保存性命与牲畜的机会……”郝克己面上表情淡然,说话声音也不高,却带着理所当然不容置疑的口气。
野利荣元勉强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阻止了身体的这个零部件下意识的摸刀举动,嘴角抽搐地道:“若我不是野利家的丁卢,此刻便一刀杀了你了!”
“大丁卢是聪明人。所以大将军才会派某来,否则的话,此刻进城地,就不是郝某,而是李大将军的虎贲雄师了……”郝克己淡淡笑笑。丝毫不为野利荣元的杀气所动。
“李节帅要寻拓跋家晦气。我野利家可以让出道路,两不相帮,除此之外,其他事情概难从命!”野利荣元强压着怒气硬梆梆答道。
“这是打仗,大丁卢!”
郝克己轻轻叹息着摇着头,像教导小孩子一样不厌其烦地教导着野利荣元:“大丁卢轻轻松松一句话。李大将军便要将野利家上千精兵放在自家的粮道上。这种事情,换了大丁卢。能答应么?”
“这是我族的底线,野利家可以中立,但绝不会受汉人胁迫反过头去打昔日的朋友!”野利荣元眯起了眼睛。
“我家大将军说过,这世上原本便没有永恒地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大丁卢不要心存幻想,就在此刻,我延州大军已经遮断了城平通往上县的道路,在城东北三十里处建起了大营,上县的拓跋彝林如今已是自身难保,我军主力大军已经自东南两个方向迫近城平,贵部族的牧民和老幼妇孺正在慌张北逃,此番我军全军出动,志在必得,大丁卢应该清楚,你手上虽然还有些兵,但是若李大将军真地下定决心要吃掉野利家,屠尽八千部众,大丁卢是绝拦不住的。你自家或许还可以在这城平县城中躲得一时,城外的那些部众却是万万躲不过去的。没有三五日时间,野利家的族众万难撤进来。李大将军今晚便等大丁卢地回话,断不容大丁卢拖上三五日----大丁卢应该知道,没有了部众,你手上这千把人马便是无根之草无本之木,五十年内再难兴旺……”郝克己两只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野利荣元,口中说着赤裸裸地威胁言语,面上神情却极为温和亲善。
“野利家从不受人威胁……”野利荣元闭上了双眼,口中说着硬朗的言语,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族众若是被尽数屠杀,野利家在八部中第二大部落的地位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那时候纵然李文革不攻打城平,野利家被拓跋家吞并也是时间问题。
只是可恨,这个可恶的郝克己说得一点不错,八千部众收拢起来,没个三五日光景根本来不及。
“若是大丁卢还指望着和费听家合兵,便不用想了,绥德城头,此刻只怕已插上我八路军的旗号了!”郝克己依然不慌不忙,慢悠悠将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上来。
“李文革究竟要如何?”野利荣元发了狠,两只眼睛仿佛欲择人而嗜。
“野利家部众依旧,只是族兵要接受我八路军的整编提辖,自今日起,调转刀枪,一道对付抗拒王化地拓跋逆贼……”郝克己轻轻吁了一口气,这趟差事办得倒是还不算太艰难。
夷狄也是人,大兵压境之下,谈判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野利荣元呵呵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怨愤,反问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郝克己收敛起了脸上地笑容,一字一句地道:“野利家曾经十几次越过芦子关,劫掠我州县,屠杀我人民,去年三月,芦子关下,我们还在用刀剑长矛打招呼。这些原本便是野利家欠我延州军民的债务,是否讨还,全在李大将军一念之间。大将军是厚道人,做朋友还是做敌人,由得大丁卢自家选!”
野利荣元冷厉地目光扫了郝克己一眼:“朋友如何?敌人又如何?”
“是朋友,日后便是一家人,并肩作战荣辱与共,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土地是大周朝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营生过活,便要尊奉大周朝的王化。是敌人,那便没得说了,弃械投降是唯一的活路!”郝克己神情恳切认真地道。
“不投降又如何?”野利荣元俯下身,眉毛倒竖着问道。
“我家大将军平日里惯常说一句话……”
“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郝克己轻轻舔了舔嘴唇,淡淡道。
野利荣元强咬着牙盯着郝克己看了半晌,缓缓道:“左右不过是投降,做朋友做敌人,又有何区别?”
郝克己淡淡一笑:“自然大有不同,投降的敌人是俘虏,俘虏没资格和我家大将军谈条件。若是做朋友嘛……拓跋家灭后,绥州五县,几百里山川河流,都是野利家的牧场,我家大将军愿保奏大丁卢为绥州刺史,世镇奢延水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