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足够的能耐去活得更久,经历更多的痛苦。
“呜呜”鸣叫的火车总是爱冒腾着恐怖的蒸汽,当我被长官勒令涌进闷罐车里后,推搡不已的伙计们群情激昂得很,就像压缩饼干一样被塞进车厢内,但大家还一个劲儿的说笑打闹,都以为这是去游行一番就可以取得胜利,都以为胜利必然来得轻松。
在我的眼里,俄国人都是一群软蛋而已,他们是属于原始时代的农民,他们怎么可能有大炮、有机枪?咱们一个师里近百挺轻重机枪,穷困潦倒的俄国人的一个师却只有十来挺马克沁重机枪,这些在奔赴东线的路上长官给我们说了一遍又一遍,我们的军队是如何的战力惊人,我们的战役战术计划是如何的无懈可击,事实上抵达前线后我们真的感受到了长官们所说的,那的确是事实。
伟大的德意志帝国陆军是世界第一的,她是绝对不可战胜的。我们有严明苛刻的纪律、艰苦有效的训练、制式统一的武器装备,还有那高昂的志气,但是狗日的奥匈帝国却是一颗软蛋,他们对俄国毛子的进攻中竟然损失了近五十万人,而我们的鲁道夫指挥我们第八集团军却轻而易举打赢了俄国佬,杀敌无数还俘虏了十几万人,从那一刻我也彻底相信了,相信了伟大的德意志必将赢得辉煌的胜利。
可所有人都忘了有哪么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们的德意志帝国再强大,有了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意大利,这些猪一样的队友做陪,我们怎么可能会有美好的未来?但当时,的确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上至德皇威廉二世,下至我这么一个凡夫小卒,谁能预料到这些猪竟然那么禁不起风浪。
战争非常顺利,可就当我们正不断收割着俄国佬的小命儿时,该死的英国猪和法国婊子却在我们背后捅了两刀,自以为是的他们发动了香巴尼和阿杜瓦两轮攻势,但我们却赢得了以少胜多的胜利,在大炮、机枪和铁丝网的作用下,英国猪和法国婊子只能留下一具具尸体,当然也消耗了我们大量的弹药,也让我们知道该死的英法联军竟然还有能力向我们发动主动进攻,我们必须做出什么以免让战争的胜利果实落入他人之手。
没有任何慌里慌张,就好像这一切都出自于某一位战略大师的精心计划之一小部分而已,我们在东线节节胜利但并不能让我们满意,法国的葡萄酒和美女才是战士们的向往,包括我在内!于是我们又被塞进闷罐车,吭哧吭哧地又来到了西线。休整的日子里,我知道了不少之前西线所发生的好事儿。(这些美好的记忆非常让我难忘,所以至今也记忆犹新)。
休整期间我得知了不少事情,比如:
在我还在新兵营里训练的时候,伟大的德军也就是那些常备军战士们,他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占领了卢森堡、比利时,然后一路狂追失魂落魄的比利时军队一直抵达发够边境,接着就是勇猛顽强的他们拿下了法国北部。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少人都以为冬天来临之前足以让他们抱着美丽的巴黎女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胜利的果实。
巴黎近郊的马恩河至凡尔登一线,被逼得快要亡国的法国婊子终于卖弄出了强大的骚劲,咱们不少心高气傲的活计都被他们的机枪给打成了肉块,就像我们在东线把斯拉夫人用弹雨招呼一样,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战争的继续,进攻受挫的军队开始固守待援,并且主动向两翼开进,结果就是这群该死的家伙成功夺取法国东北部的广阔领土,但始终没能截断英法两国的运输线,佛兰德会战之后更没摘下什么好果子了。
所以,等到了我们的来临后,实力大增的统帅部立刻发动了全线反击,这场战役我很是幸运没有参与其中,从俄国佬的地界里一路蹦到法国婊子的地盘,这气候变化得让不少人都吃不消,而这场战役追求的又是猛烈打击、快速进攻,所以部队就把我们这些感冒得只能靠嘴巴出气的人留下,把我们弄上战场那只能是当活靶子用。
于是乎,我躲过了一劫。之所以这么说,那是还是因为追求猛烈打击、快速进攻的战略计划有误,该死的统帅部竟然让下面的部队肆意使用毒气弹,这玩意儿可让英国猪和法国婊子死了不少,黄黄绿绿的“炸弹”虽然不会爆出一片片要命的弹片,但却在对方阵地上炸开后散发开大量的有毒气体来,在风的帮助下更是飘荡很远,我们开战不久之后便取得了百万余人的歼敌战绩,而早已做好了准备的我们损失渺小,不过还是没能获得决定性胜利。
病还未痊愈,我便加入了战争行列中来。东线的紧张不得不让西线的兵力出现一定的劣势,原本计划好的大规模进攻部队,结果不少都被拖累在了东线迟迟没来,所以咱们是不得不睡堑壕、勤打靶了,密集的铁丝网和机枪火力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我们唯一恐惧的就是对方的炮击,在大口径火炮的轰击下,没人敢说自己是上帝的私生子,运气好得很不会被炸死也会被活埋后活活闷死。
幸运的是我们的军队素质优秀,炮兵们更是好样的,从来没让我的好觉被英法炮兵们吵醒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对面的敌人,他们所装备的大炮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来看,都没办法和我们相比,落后的1897,这种落后的75毫米速射炮竟然还在使用,区区几公里的射程,要想打击到我们的堡垒阵线,那只能过于靠近我们的阵线,唯一的结果就是他们的炮兵还没有布置好阵地,就被我们的榴弹炮轰上了天,从那一刻开始我真是爱死了炮兵,尤其是那些155毫米榴弹炮,人人都称之为伟哥,那爆炸威力和射程简直就是大炮中的大炮,男人中男人……
不久之后我就见识到了更为厉害的东西,英法联军准备趁我们西线兵力匮乏而大规模进攻时,一种名叫通用一式的机枪开始闪亮登场了,与之配合的是恐怖死神ZJQ-1重机枪,那会儿还很是有“任他千军万马来攻,我自有如雨弹幕招呼”的豪壮,成片成片的法国婊子被打成筛子一样倒在进攻的路上,而我们的手里的毛瑟步枪,和突突个不停的机器比起来,简直就跟烧火棍似地没用,只好用来练枪法,帮助机枪干掉那些漏网之鱼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扛过了该死的1915年后,我自己已经不清楚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蜂拥成群的英国猪和法国婊子,就像一群群绵羊一样傻愣愣地往我们阵地嚎叫着冲锋着,然后就是被我们的火炮覆盖着、机枪扫射着、步枪点杀着,最后就是让曾经的良田变得坑洼不已,让肥沃的土地因增添热血和尸体而更加肥沃…
当然,从那时起我真的受够了阴暗潮湿的堑壕、日复一日的罐头,想来想去自己就跟畜生一样被圈养着,一旦出去就会被残杀,敌人也有神枪手随时准备要我们的命,独孤和无聊的日子中我终于成熟了一点,冷静下来想了又想,要是我们进攻的时候,别人也用机枪突突扫射我们,我会不会变成堑壕前众多腐烂尸体中的一份子,或者说会被直接打成两截,甚至更多块…我一直怀疑着生命的存在意义,就是这么怀疑着,每天都有近万人去和上帝作陪,难道上帝还嫌不够热闹,但我这些想法没敢对任何人说,他们的无助眼神也告诉我,他们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因为我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