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过,从今天起蜀道艰难不复存在……”
当古蜀道上的驮马的脚步声、马帮的吆喝声还在驿道上依稀回荡,当天下雄关剑阁依旧挺傲着身姿迎接风吹雨打,当湍急的嘉陵江咆哮的声音始终激昂……昨日的历史已经作古,今日的新路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曾今,崭新的川陕公路将蜀道难的问题留给了逝去的江水。
年12月23日,对于川陕两地而言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经过数万军民的共同奋战,从巴蜀古城成都到古都西安的公路终于全线竣工。这条公路虽然没有水泥公路的宽敞平坦,但也比古马驿道平顺得多。虽然没有一座座雄伟的桥梁和一个个隧洞将通车性能确保,但相比起以前在悬崖边上转悠的古道已经大为改善。当然雄伟的秦岭依旧盘桓其中,川陕路不得不像一条长蛇一样盘山而上、缓缓下山,真要让四川和陕西之间成为通途,还得等候更好的公路完成修建,不过目前而言,有了一条碎石路连接两地已经不错。
“我知道你们回来了,就赶紧来广元等你们!从遥远的新疆大漠回到巴蜀胜地,感觉如何?”接到第一师部分将上报的回程请示,张宇立马就从广西动身,在公路上颠簸了好几天才赶到了广元准备随时迎接远方回来的唐仁辉。
第一师从1917年10月8日和唐继尧的部队交火,一直到1918年10月24拿下新疆迪化(乌鲁木齐),一年余的征战辗转了将近五千余公里,从海拔几十米的百色盆地,到数千米海拔的云贵高原,然后杀入天府之国的偌大盆地,横跨天堑秦岭直下古都西安,顺着丝绸之路出甘肃进入茫茫大漠,最终拿下了美丽的乌鲁木齐。
年1月4号的下午六点左右,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早已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嗡嗡作响的声音和咆哮飞转的轮子终于把唐仁辉送到了张宇的面前,笔挺的大校军服依旧棱角分明,雪亮的皮鞋泛发着耀眼的光泽,唐仁辉爱干净的习惯始终未改。
从一路风尘的吉普车驶抵自己的前方不远停下,再到唐仁辉端端正正的站在面前敬礼。张宇看到了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唐仁辉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这一年多的时间未见,站在眼前的人明显变了,成熟了。
“我为你准备好了接风宴……”张宇回敬了一个礼,挥手示意身后的一名上尉给唐师长恭敬地端去一杯清水,另外一人送去一套新军服。看到唐仁辉泪眼婆娑的喝完那杯从长江水、接过新军装,张宇转过身没敢看着他的双眼说道:“你先去洗洗,咱们半个小时后再会!”
在一个简单的行军帐篷里,铝合金做的桌子架上盖上一个木板便成了饭桌,上面没有放什么大鱼大肉,而是清一色的蔬菜,嫩绿的莴笋、鲜绿的豌豆尖、白嫩松脆的豆芽、黄灿灿的土豆丝……一桌子的菜全是家常小菜,张宇特意为这位辗转已经一万多公里的大校军官准备的接风宴。
“你不用担心,你的副官和卫兵我都给安排好了。先吃饭吧,这饭从中午就留着,刚才热了一下,咱们将就着吃!”说完,张宇给头发还湿漉漉的唐仁辉盛上一碗喷香的白米饭,然后看着他狼吞虎咽地肆虐饭桌上的所有小菜,直到张宇给他盛了第四碗饭后,当最后一夹白萝卜丝儿吞进他的嘴巴时,这场风卷残云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饭后张宇依旧没有问唐仁辉任何问题,将他带到一个小山坡上后,周围的景色逐渐映入眼帘。远处雄峻的山峰散发出淡黑的色泽,更多的部分依旧笼罩在茫茫的白雾之中根本看不见峰顶,近处的山峦郁郁葱葱,相间其中的还有潺潺流动的河水,一块块田地。
“老唐,你认为祖国的河山的色彩中,是绿色多一点还是黄色多一点?”老半天后张宇才问出第一个问题,看着青山绿水巴蜀胜地,张宇突然很是向往大漠孤烟直的茫茫沙漠。
“绿色是生命的娇嫩,黄色是生命的狂妄。祖国的大好河山需要美丽的景色点缀其中,但也必须拥有自己的性格。当然,我最喜欢还是生命的狂野,那一望无际的沙漠……”
“自动步枪好用吗?我想听最诚恳的回答。”
张宇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唐仁辉,一脸严肃的问道。
“可以说好用,也可以说不好用。”唐仁辉蹲下来,还是望着远远的山峦,,目不转睛地看着,蠕动的嘴角吐出他心里的话:“自动步枪性能非常好,我们从广西出发一直打到西安古城,威力大、火力连续等等,可以说性能非常不错。但过了这样娇嫩的环境后,到了飞沙走石的戈壁、高温酷热的沙漠,这枪就不怎么灵了,有点爱卡壳……”
张宇知道有些问题是急不得,有些事不能做的过热,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非常难堪的结果,但唐仁辉的回答还是让他忐忑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想过要让部队换防回来吗?征战如此长的时间,也损失了近百名战士,部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应该不怎么理想了!”
第一师从她的编号来看就是人民军的王牌,虽然是王牌但也不能当成机器人用,军队毕竟是由一群人组成的,大家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动物,背井离乡如此长久,即便是钢铁战士的心境也该有所波动了,况且后期远征迪化的战斗本来就是超出先期作战计划的,士兵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应该得到一定的回报,比如说回家看看。
“是啊,不少战士包括不少军官都很想回到故乡看看,哪怕只看一眼也心满意足了。信件只能缓解一时,不能解决长久的问题。”说到这儿,唐仁辉慢慢站起身来,转过身子面向张宇后说道:“可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的口号不知喊了多少遍,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机会,我们绝不轻易放过,践行革命军人诺言,是你,也是我,也是所有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听说你开始抽上烟了?我这儿有一包,你尝尝?”张宇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云南的土地改革后不少地方不种大烟改种烟草了,还有贵州不少地方也是如此,加工出厂的烟都是质量较好的货色,销路非常好。张宇不抽,但随时都备着一包在身上。
“整天和那些唧唧哇哇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人混在一起,咱早就养成了抽烟的习惯了。男人之间只有抽烟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甭管认不认识,只要大伙开始吧嗒吧嗒开始分享起烟来,啥事儿都好商量了!还有,陕西那儿的人特别能抽,扛不住的最好别去农家做客,那旱烟抽起来像农家做饭一样‘隆重’……”
唐仁辉本身是个军人,哪儿能像其他政工人员一样懂得和当地人吧唧吧唧商议着怎么脱贫致富,保全人民安全、保证政策顺利实施等等,用武力出动的事情他还懂一点,要让他给分分谁家应该多几亩田地,这可就要他的命了,所以在任何地方他都是老好人,政工人员要他帮衬什么就做什么,陪着一起抽抽烟交流交流到也就行了。所以一来二往,酒是可以摆脱可烟却不行了。
“那你现在最希望得到什么?嘉奖令什么的我都可以给你,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嘉奖令?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从我们出征开始到我回来看,有多少为了这次远征付出汗水,我们在前线用的一弹一粮都是异常宝贵的,而且部队到现在其实根本没打什么大战,真正劳累的是高后勤的,他们才是最应该得到嘉奖的。这条路还没休整好之前,危险重重的野战公路并没有吓倒他们,反而前仆后继地给我们送来大量的补给品,这嘉峪关、兰州、天水,三大后勤补给基地能够有现在的规模,他们才是真的英雄!”
说到这儿,唐仁辉狠狠的抽上了几口烟,部队远征作战没牺牲多少人,倒是这茫茫的后勤补给线上倒下了不少的英雄汉,唐仁辉真没那个心理准备去争取嘉奖令。“要说嘉奖,第一师、第二师还有数万名民工,都该得到通令嘉奖,尤其是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人。当然,以最快最好的速度将控制下的土地建设好,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这些会有人做的,回去之后你找到庄家明,你俩一起写出一份报告上来,我会考虑如何做出嘉奖的,当然政府那边你不用担心,牺牲的、负伤致残的等等,他们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回报。你先回去吧,有个自称是唐家嫂子的人物已经等你好久了!万里迢迢的带她来这儿,算是我给你的嘉奖令。”说完,张宇便玩弄着他的打火机,慢慢悠悠的离开了,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唐仁辉。
“于然,假如有一天你也要走上战场,成为一个将领。你会怎么看待后勤补给这个问题?不管你是带领多少人。”
在山岗上慢性好长一阵后,张宇问道身后跟随的卫队队长于然,身手非常不错的队长从来没被张宇问过这样的问题,或许他只想过自己外派之后成一个小小的连排长,慢慢地积累战功经验才向上升,但现在张宇就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其他的用意暂且不知,但他这人老实本分,非常诚恳的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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