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是芸芸众生中一员,平凡,卑微,如烧毁的焦土,随风而散。”
百年之后,你我将会化作一抔黄土,埋入地面以下。
不平凡吗?
平凡,普通,对于世界而言,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换而言之,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们两个?
火焰熠熠燃烧,红光落在庙宇中,照亮夜色下的细雨,披上一层美丽的外套。
“很好的解释,只可惜了,我不是文人雅士,听不懂你的话,太可惜了,柳若白啊柳若白,为何你要碰上我呢?我真的不想对你动手。”张三一脸悲悯道。
对你动手,不是我的本心,为何要让我碰上你。
虚伪!
柳若白心中大骂一声,这个人太虚伪了,自己跟了她们如此久,此刻说这些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可她不敢说出来,这个人,是个疯子,自言自语的疯子。
招惹一个疯子,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你是谁派来的?”
认识自己,并且还能跟着自己如此久,直到现在才出手,这个人,毅力非同小可,更加让她感觉恐怖的是,眼前的人和她的马夫一模一样。
柳若白不禁想起一门功法,易容术。
眼睛审量他的脸颊,火光之下,显得十分明显,苍白得不像是人的脸蛋,无血色,而且没有表情,除了双眼,五官扭曲,并不像是一个人的脸庞。
突兀的五官,僵硬的嘴脸,无血苍白的肌肤,无不在证明他带上了假面具。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你看出来了吗?”张三触碰脸颊,微微发笑:“这是本人秘法易容术,取人之脸皮,剥开,经过特殊方法处理,历经三十六道工序,费时三天三夜,勉强可以造出一张人皮面具。”
“我脸上这张,是你的那个马夫的,当初我还担心你们会发现我,看来我想太多了,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不,是他。”
马夫,没有人会注意,即使换人了,只要能赶马,谁会在意他们。
“他活得真悲哀,跟着你们走了半个大梁,最后死了,都没有被人发现,呵呵。”内心发笑,是冷笑。
冷漠而惊悚的笑容,森冷如地狱,柳若白和丫鬟抱得更紧,双臂环抱,不敢说话。
疯子发疯了。
她们心中唯一的一句话。
“你们的眼里,永远只有站在高位上的人,权力大小,是你们衡量的标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们,可我很讨厌你们这种人。”
“大梁第一花魁,呵呵,那不过是你们贴在脸上的一张假面具罢了,你们是勾栏的人,只是那些人的玩物罢了,这是你们的悲哀。”
不在乎两人愤怒的眼神,张三继续道:“每个人的生活不一样,所经历的自然不一样,而彼此的悲哀,或多或少相似,甚至一样。”
手指指着柳若白,道:“你是。”
“你也是。”指着丫鬟妙妙。
“甚至我也是。”指着自己,苦涩发笑:“想要知道我为何会寻找上你们吗?”
两女点点头,她们很想知道,为何他要找自己等人的麻烦,她们不敢说自己光明磊落,可她们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从来没有害死一个人。
仁慈,善良,在她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为何他要找自己麻烦?
“我也不知道为何寻找上你们,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我本来想着这是最后一单,做完金盘洗手,从此不再做这勾当,熟料,你们碰上来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很倒霉?”
张三缓缓说着,两女脸色变得很微妙,照他这么说,自己等人真的很倒霉,这都能碰上。
柳若白张开嘴唇,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丫鬟妙妙埋头小姐的怀中,不敢抬头看,瑟瑟发抖的身子,不断抖动。
“唉,你说如果碰上我的人不是你们,那该多好。”张三感慨道。
“你可以当做看不到我们,这不就完事了吗?”柳若白忍不住开口。
“呵呵。”张三笑了,勾起来的弧度,十分美妙,手指放下,木棍放开,进入火堆中,增添一分温暖色彩。
“有时候,碰到了就是碰到了,改变不了。”
命运不好,怪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