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只见离林昼眠不远的地方,坐了个高个子男人,这人的模样看起来相当的冷硬,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杯喝茶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块被风吹的棱角分明的巨大岩石。而林昼眠的气质,却好像从竹林中潺潺而下的雪山之水,你看它是柔的,如果要伸出手碰,却会让人疼的刺骨。说白了,看起来两人都不是好惹。
黄局长也在旁边坐着,表情很是尴尬,他道:“啊……原来两位已经认识了啊。”
“林家最有前途的风水师谁不认识?”高个子男人冷冷道,“你要是早说我同他工事,我还来当什么绿叶?”
黄局长干笑两声,道:“陈仙师……”
“别叫我仙师。”他道,“我可当不起这两个字。”
面对这人的挑衅,林昼眠倒像是涵养非常好似得完全没有要回口的意思,不过他的这种温和,显然只是一种假象。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慢慢的擦了擦嘴,然后说:“侄儿,你就是这么和你叔叔说话的?”
陈仙师怒道:“林昼眠你——”
“难不成我不是你叔叔?”林昼眠微微扬了扬下巴,淡淡道,“你说话可是要想清楚,陈遇浅。”
被叫做陈遇浅的风水先生气的直接砸了东西走人,林昼眠还在后面说:“不要耍小性子,要好好工作啊,过年叔叔给你包个大红包。”
围观全程的白罗罗听的差点没笑出声。
吴推三也在憋笑,他说:“这人的父亲和师父好像是平辈的,我也见过那么一次。”
白罗罗道:“先生的辈分到底有多大啊?”
吴推三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就没有辈分和他一样大的,几乎都要小上一些。”其实现代社会已经不像古时候那么讲究辈分,可偏偏风水师这个行业例外,家族辈分排行那可是要分的清清楚楚,一点也不能差了。要是失了礼,会被其他风水师嘲笑的。
林昼眠也喝了口说,道:“笑够了没,笑够了过来吃饭,做事了。”
白罗罗和吴推三过去开始吃东西,紧接着吴没五和吴阻四也下来了,吴阻四在桌子上非常不满的抱怨说吴没五晚上打呼噜他都没睡着。
吴没五也不反驳,继续保持他惯有的憨厚笑容。
虽然陈遇浅嘴上说着不来了,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坐进了车里,当然不是和林昼眠一辆车。
几人去工地的路上,林昼眠忽的道:“周致知,我布阵的这几日,你暂时就不要去工地了,等阵法布好你再过来。”
白罗罗道:“好……”他本来想问为什么,却又憋住了,毕竟他在名义上,甚至还算不上林昼眠的外门弟子。白罗罗正在伤感此时,哪知道下一刻林昼眠就主动解释了,他道:“你体阴,在阴气重的地方待太久会折损寿元。”
原来如此,林昼眠让自己别去,居然是在关心自己。白罗罗听完了林昼眠的解释,只觉得心里高兴了许多,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重新挂上。
驱车到了工地,黄局长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片工地位于各种现代建筑中间,既无山也无水,除了用蜃楼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做出山水相托的风水格局。
陈遇浅还不知道林昼眠要做什么,他简单的观察了一下情况,也说了和林昼眠一样的话:此地阴气颇重,如果不压制住,建起来的建筑恐怕会出事故。
虽然陈遇浅对林昼眠很不待见,但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在工作面前没有甩脸色。
黄局长总算是松了口气了,他就怕正事儿的时候陈遇浅给林昼眠使绊子。
几人在工地看了一圈之后,陈遇浅露出胸有成足模样,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便道:“林仙师,您可是已经有法子了?”
林昼眠倒也没有强迫陈遇浅叫他叔叔,不过他显然在使坏,本来已经定好了蜃楼之法的他状似苦恼的摇摇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想法,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关于此局的想法?
“一点不成熟的想法罢了。”陈遇浅虽然在自谦,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骄傲。
“那你先说说看?”林昼眠很配合的露出好奇之色。
再旁边看着的白罗罗觉得林昼眠这人真是焉坏焉坏的。
“这里阴气重,最适宜用阳气镇压。”陈遇浅道,“不如以符代火,再用截路分房和穿宫法将楼建为阳性,以此镇阴。”截路分房和穿宫都是风水手法,截路分房是指将屋子划分成独立的宅院,再以穿宫九星的法子对宅院进行规划设计。而穿宫九星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计算方法,哪里放门,哪里放窗,哪里是阳台,全部要进行计算,然后再一层层的排上去。这样的楼可以让整栋楼都属阳性,自然可以镇压住阴气。但是这样的法子却有一个缺陷,就是楼层的形状可能会有点奇怪,而且建楼速度也会变慢。
“不错的法子。”林昼眠赞道,“能这么短时间里想出来,当得起我侄子。”
陈遇浅表情有点不爽,道:“那你呢,林仙师?可有什么高见?”
林昼眠没有回答,转头问白罗罗道:“周致知,你说,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法子。”
白罗罗本来在旁边看戏,结果莫名其妙的就被林昼眠拉到了舞台上,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林昼眠想使什么坏,他无奈的只能配合道:“先生,如果可以,要破了这里的阴气,自然是……蜃楼之法了。”
陈遇浅听到蜃楼之法就冷哼一声,他道:“我还当什么法子呢,蜃楼之法你也说得出口,这种古往今来没几个人能做到的东西,你给我做一个看看?当真以为说了就说了,不用自己动手啊。”
林昼眠却是对着白罗罗道:“好,你悟性不错,既然如此,我就利用此地教你们蜃楼之法了。”
陈遇浅:“……”
林昼眠道:“侄子,你也可以好好学学。”
陈遇浅听到这句差点没厥过去,他想大骂林昼眠狂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去。毕竟林昼眠可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怪物,谁知道他能不能真的用蜃楼之法。事实证明陈遇浅对他这个叔叔还是有点了解,因为他要是真说了这句话,脸大概就被打肿了。
白罗罗在旁边一脸严肃的听着,事实上心里都笑翻了。旁边的吴姓三人看表情也差不多,眼神里都压抑着笑意。
陈遇浅咬牙切齿道:“好,那我就等着林仙师的蜃楼之法吧!”他说完就走,显然是生气极了。
林昼眠却是道:“记得回来吃午饭,工餐,不吃浪费。”
陈遇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白罗罗看的乐死了,平时林昼眠都是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样子,就算被得罪了也是直来直往从来不会故意做这些,此时他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白罗罗明显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围观全程的吃瓜群众黄局长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既然陈遇浅被气走了,那就说明林昼眠的法子要更厉害一些?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全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
“我的材料什么时候过来?”林昼眠随口问了一句旁边的吴阻四。
吴阻四道:“已经在托运,早上才问过,不出意外是明天早晨就能到。”
林昼眠点点头,道:“行,那就明日开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黄局长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林仙师……您是打算用……什么法子?”
“蜃楼。”林昼眠道,“就是用虚景代实景。”
黄局长显然还是没听懂,不过也不敢再问,摸摸脑门上的汗水后状似明白的点头道:“哦,这样啊……”
白罗罗同情的看着他,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不过林昼眠对自己还不错,至少还会耐心的同自己解释一遍,实在不明白还有系统补课。
上午看完了工地,下午林昼眠就说你们自由活动吧。
黄局长有点愣,说:“林先生,您这就看完了?”
林昼眠说:“差不多了”
黄局长道:“……这么快啊。”
林昼眠道:“不然我看个三十多天让你安安心?”
“不不不用了。”黄局长被这三十多天吓了一大跳,只要开了工,那工地里可是天天都要算钱,能早点弄完自然是好事。他只是觉得林昼眠这速度有点让他不敢相信。
“那林仙师您就好好休息。”黄局长识趣道。
林昼眠点点头。
吴推三约白罗罗下午去吃烧烤,说这里的烤虫子贼香,吃过一次就忘不了。
白罗罗说:“你来过这儿?”
吴推三说:“来过啊,自从跟了先生,这几年来我就没停过腿,天南海北到处跑都是常事。我算算啊,国内没去过的地方,也就那么两三个了吧。”
白罗罗想了会儿,道:“哦……好像还真是。”感觉他穿来这儿没多久,就整天飞机飞过来,飞机飞过去,在家的时间倒是最少的。
“你得习惯。”吴推三拍了拍白罗罗的肩膀,道,“你看先生这么喜欢你,又送你手链又送你玉佩的,我们都没这待遇,你可得好好陪着先生。”
白罗罗一开始应了声,后来自己回去琢磨了会儿,越琢磨越觉得吴推三这话gay里gay气的。
白罗罗忐忑的说:“系统啊,系统,你说林昼眠不会对我有那种意思吧?”
系统还在嗑瓜子,听到白罗罗问这个问题,冒出来句:“我只能回答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白罗罗:“……谁是?”
系统说:“广大劳动人民啊。”
白罗罗对系统岔开话题的功夫表示十分钦佩,然后威胁他如果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断了系统的瓜子。
系统说:“好吧,我老实说了,我觉得他对你……”
白罗罗说:“嗯?”
系统说:“是单纯的师徒之情。”
白罗罗:“(⊙v⊙)嗯真的吗?”
系统说:“真的,你看他连你的……”他本来想说手都没摸过,但是忽的想起林昼眠好像还真是摸过了,于是硬生生的转了个话,说,“屁股都没摸过。”
白罗罗隐约觉得这逻辑似乎有点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出来。
系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给白罗罗散了点瓜子,邀请他一起嗑了一起来,嗑了一会儿后白罗罗表情呆滞的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和吴推三浪了一下午,白罗罗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被林昼眠气走的陈遇浅也回来了,这次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吃一边看,倒也没有再找林昼眠的麻烦。
林昼眠耳朵里照例塞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吴推三走到林昼眠面前道:“师父,我给你带了点外卖,你吃吗?”
林昼眠说:“不吃。”
“好吧。”吴推三早就猜到了林昼眠的答案,也不失望,扭头看向吴阻四,道,“四啊,吃吗,可好吃了。”
吴阻四说:“什么玩意儿。”
吴推三把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烤的焦黄的蝎子。
吴阻四:“……”
吴推三说:“还有面包虫,要不?”
吴阻四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完就走,丝毫不准备给吴推三嘲讽他的机会。
吴推三却露出委屈之色,心想这个可好吃了呢。白罗罗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过了悠闲的一下午,到了第二天早晨林昼眠的材料准时到了酒店前。白罗罗早上起的早,帮着吴阻四一起卸货。
陈遇浅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走过来看了眼车里的东西,脸色瞬间铁青,他道:“林昼眠——你他妈的早就想好了法子了还下套气我!!”
白罗罗瞅了他一眼,小声道:“叫叔叔全名不礼貌哦。”
陈遇浅:“……”
他气得不行,恶狠狠的瞪了白罗罗一眼转身上楼,看方向是去找林昼眠理论去了。
这娃觉悟还是太低啊,以他的段位在林昼眠面前那就是手指按下来轻轻用力就碾死的级别,白罗罗就是个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不敢在林昼眠面前放肆。
把雕刻好的玉卸下来之后,吴阻四招呼着白罗罗帮他一起送到工地上去。白罗罗也没多想什么,跟着吴阻四一起上了车。
几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工地,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天上还飘了点小雨,更是凉飕飕的。
白罗罗打了几个喷嚏,吴阻四说:“有人念你啊。”
白罗罗说:“别,我看是我感冒了。”
吴阻四道:“搭把手,咱把东西搬到工地里去。”这些玉石全部用特殊的材料包了起来防止损坏磨损,白罗罗不直接接触玉石也不会影响玉石的使用。
白罗罗说:“成。”他提了几块,正往里面走,却感到身体里好像钻进了什么东西似得,浑身一颤。
“卧槽。”白罗罗也没在意,只是低低骂了声,“怎么这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