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还在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时候,东北却已经落下了第一场雪。
白罗罗从飞机上下来的还穿着他短裤和衬衫,从飞机里往外走时,抖的像一个帕金森患者。
这时候白罗罗才注意到林昼眠一早就换上了厚实的高领毛衣和黑色风衣,白罗罗又不敢问他要衣服穿,于是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委屈。
系统对他说:“你别委屈了,你赶紧问问他又没有什么衣服将就一下吧,不然你真的要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被冻死导致登出的员工了。”
白罗罗说:“被烧死多补三天,被冻死呢?”
系统冷静的分析了情况说:“你这样被冻死属于自杀,要被扣工资的。”
白罗罗:“……”
白罗罗犹豫片刻,正欲开口找林昼眠借衣服穿,却见接他们的人已经来了。
那人见到白罗罗一身短袖短裤,惊讶道:“不亏是林先生的弟子啊,这么冷的天儿穿这么点都敢出来。”
林昼眠闻言这才想起白罗罗没厚衣服穿,他蹙眉道:“你为什么不说?”
白罗罗鼻头冻的通红,整个人就像是在风雪之中艰难前行的可怜兔子,他道:“我、我忘了。”
林昼眠:“这你都能忘?要是他们来晚点,你岂不是得冻死在这里?”
白罗罗无言以对,只能默默上车。
万幸的是车上有空调,暖气缓解了他身上的寒冷,他总算是不抖了。
开车那人问:“林先生,今天天晚了,我先带你们去酒店吧,明天早上来接你们。”
林昼眠说好。
下车的时候,林昼眠提前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让白罗罗穿上。白罗罗不敢推辞一边道谢一边把自己裹的像个球儿。
林昼眠说:“就算你怕我,该说的事情也还是要说,不然你冻死了我也看不见。”
白罗罗傻笑一会儿,说好。
屋子里是有暖气的,白罗罗洗了个热水澡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六点,白罗罗没敢赖床准时起来,然后和林昼眠一起吃早餐等着开车来接他们的人。
这时候,林昼眠才和白罗罗解释,告诉了白了他到底来东北做什么。他说,他是来东北迁坟的,而且是迁一座祖坟,但是那坟的风水却出了问题,不能随意挪动,所以他才又去夏市收了一块极阴罗盘。
虽然林昼眠说的轻描淡写,但白罗罗还是从他的描述里听出了一种血雨腥风的味道。和林昼眠一起过来的吴阻四现在还祖坟的所在地,脱不开身。
“做好准备。”林昼眠说,“今天我们要进山,走好几天。”
白罗罗点点头。
“多看看学学吧。”林昼眠轻轻道,“知道东西多了,总归没有坏处。”
两人吃完早饭,来接他们的人也来了。那人准备了两个背包,还给两人准备了两件军用棉袄,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保暖绝对没问题。去东北最冷的山林里,从头到脚,从手指到脸上,每一个部位的保温工作都要做到位,不然等你发现的时候可能某个部件已经没了。
白罗罗很少来这些极寒之地,穿上装备之后觉得自己像只笨重的乌龟。
来接待他们的人在和林昼眠交流,说这场雪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而且好不容易昨天看着雪小了点,还想着会不会就这么停了,哪知道又下了起来,简直像是老天爷要和他们作对。
林昼眠说:“雪是来的有些早了。”
“那走吧,林先生。”那人说,“山里的人也撑不了太久。”
林昼眠点点头。
车往山里开去,轮胎上捆绑着防滑的链条,白罗罗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个纯白的冰雪世界,除了白色之外看不到一点其他色彩。
林昼眠递给白罗罗一双眼镜让他戴上。
白罗罗说:“还要戴眼镜吗?”
林昼眠说:“嗯,防止雪盲。”
白罗罗便乖乖的接过来戴上了。
山路崎岖,虽然是越野车也开的十分困难,大概开了半天左右,车停下来,接他们的那人说:“开不走了,就在这儿下吧。”
于是林昼眠和白罗罗下了车,拿起装备开始步行。
带路的那人把车停好,带着林昼眠和白罗罗往林子深处走去。东北一片的野生山林很多,近十几年环境保护和防止盗猎的工作做的好,林子里的野物开始慢慢变多。带路的人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秦三,这林子里很不安全,什么样的野生动物都有,他身上带着□□,如果发现什么动静一定要提前告诉他。
白罗罗喘着气跟在他后面,心想这些人都不是人吗,走了一下午连大气也不带喘的,还能面色红润的说这些。
山里天黑的早,天色暗下来之后赶路就成了非常危险的事,秦三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生火搭营。
天很快就彻底暗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雪花沙沙落在树梢上的声音。三人围着火堆坐着,秦三用一根树枝戳着火堆,道:“秦先生,您说我祖爷爷那个墓,到底能不能弄好啊。”
林昼眠说:“有点麻烦。”
林昼眠都说麻烦,那这件事肯定是很麻烦了,秦三表情有点担忧,他道:“如果弄不好,会怎么样呢……”
林昼眠道:“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秦三表情一松。
结果林昼眠接着说:“就是不但你们家会倒霉,而且开墓的人也会倒霉。”
秦三道:“有多倒霉?”
林昼眠说:“走在路上都能被从天而降的狗给砸死。”
秦三:“……”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像是不知道该对这句话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白罗罗要不是记得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新闻,估计也会以为林昼眠在开玩笑呢。不过林昼眠虽然从头到尾表情都很冷静,但是谁也看得出他的确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认认真真的说着后果。
秦三有点语塞,半晌后才接了一句道:“那、那还真是相当倒霉啊。”
林昼眠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夜晚,三分分别守夜,白罗罗分到了第一班。林昼眠和秦三都进帐篷里睡了剩下他一个人坐在劈啪作响的火堆旁边。
好在有系统在,倒也不会十分寂寞。
这一天晚上很是平淡的过去了,第二天三人又开始赶路。
白罗罗实在是没忍住,问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啊。秦三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道:“再走一下午吧,希望雪能小点。”现在雪连着下了好几天,积雪到了小腿的地方。如果还要继续走下去,那林子里就会变得更加危险。而且现在是初冬,他们甚至有可能会遇到还在觅食准备冬眠的熊瞎子。
然而秦三希望雪小的期望落空了,因为入林第三天下午,雪下得更大而且还起了雾气,抬目望去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过二十米。
秦三骂了几句脏话,说还好他们快到了,不然看这个鬼天气,能不能走得动路还是未知数呢。
白罗罗整个人都被冻傻了,他也不吭声,就埋头跟在林昼眠后面,林昼眠停下之后直接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周致知?”林昼眠叫了白罗罗的名字。
“啊?”白罗罗满脸茫然,伸手抹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雪说,“怎么啦?”
“到了。”林昼眠道,“你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白罗罗的脸上戴着口罩,说话的声音还瓮声瓮气的,他道:“挺好的,终于到了啊。”
他朝前方看去,只能隐约在纷飞的大雪之中看出一栋木屋,这木屋在风雪重若隐若现,要不是林昼眠说了,白罗罗估计都会觉得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到了。”秦三道,“赶紧进去暖和暖和。”
三人敲开了木屋的门,一进屋就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壁炉里烧着火,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虽然是木屋,但是保暖效果却好像不错,白罗罗看到屋子里十几个人几乎全部只穿了个毛衣。
“先生,您回来了。”之前不见的吴阻四果然也在屋子里,他看到林昼眠,赶紧上前问候态度相当殷切。
“嗯。”林昼眠态度不冷也不热,没有坐下休息,而是开始询问情况。
“没变化。”吴阻四道,“邪气是压住了,但是压不了多久,估计也就能撑到后天。”他说完才注意到跟在跟在林昼眠后面的白罗罗,他道,“先生,他怎么也来了?”
林昼眠说:“有问题?”
吴阻四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勉强的笑着说没问题。其实他是林昼眠收的三个门外徒弟里面最敏感的,所以清楚的感觉到了白罗罗对他们地位的威胁。毫无疑问,虽然白罗罗是个骗子,但林昼眠对他的态度非常特别,特别到吴阻四都不得不多想什么。
“没问题。”吴阻四干巴巴的说了句。
白罗罗心想你那么凶干什么啊,我也很怂啊。
林昼眠又问:“秦山呢?”
吴阻四道:“刚从外面回来,还在楼上休息。”
林昼眠说:“叫他下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吴阻四噔噔噔的上了楼叫人去了。
白罗罗把外套脱了,雪也抖了干净,寻了个温暖的角落开始烤火取暖。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呼啸之声简直想要撕裂一切。按照白罗罗的经验,木屋应该是不保暖的,不但不保暖,还会有点漏风。但事实上这木屋却像一座坚实的堡垒,干净利落的隔绝了窗外的冷空气,想来应该是用什么特殊的手段建造的。
旁边的人对待白罗罗的态度倒是比吴阻四好,一个大兄弟还问白罗罗要不要嗑瓜子。
白罗罗看着瓜子心情复杂的拒绝了,这一路上太无聊,他和系统嗑的有点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味道。现在看到瓜子莫名的觉得嘴有点疼。
吴阻四很快就把林昼眠要的人叫了下来。白罗罗往楼上看去,看见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秦水说:“来了,辛苦了呀。”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口音里还是带了点东北音。
“我算了时间,只能明天动土。”林昼眠道,“时辰不算太好,但是不能等了。”
秦水说:“来根烟。”然后他点了烟,一边抽一边看着林昼眠,道,“也怪我们之前没和你说清楚,不过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
“难不成你还想选选时辰?”林昼眠态度冷淡,他道:“你要选还是另寻他人吧,林某无能。”
“林大师,您别生气嘛。”秦水说,“我这不是也不知道嘛,行,明天就明天。”
林昼眠说:“好,我要东西都备好了?”
秦水说:“那当然,先生你来检查一下。”
然后让手下把林昼眠要的东西全部放到了桌子上。林昼眠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周致知,过来。”
白罗罗还在和人聊天,听到林昼眠的呼唤赶紧窜过去了。
“什么事啊,先生。”白罗罗道。
“你来认认桌子上的东西。”林昼眠说,“一个个的描述给我听。”
白罗罗扫了眼桌子上,发现好多东西他都不认识,迟疑片刻道:“先生,我只认识几样。”
林昼眠说:“认识什么说什么。”
于是白罗罗就把他认识的说了,什么米,钱币,茶叶,碗筷,扫帚,香烛等等,剩下的就是他不认识的东西。
平常都是吴阻四在帮助林昼眠做这些工作,这会儿他被白罗罗抢了活计,在旁边气的眼睛都红了。好在白罗罗认识的东西不多,他还是得到了上场的机会,把剩下的东西一一给林昼眠清点之后,林昼眠又亲自过了一遍手。
“这些东西,你们都是要亲自过一遍的。”林昼眠说,“我的眼睛不方便,所以需要你们先给我描述,以后自己出去做事,工具绝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白罗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林昼眠总不会害他,所以乖乖点头。
东西备好之后,众人又吃了一顿暖和的晚餐。
晚餐是牛骨头汤,虽然味道非常普通,好歹能御寒,白罗罗喝了好几碗,被冻的惨白的脸蛋总算红润了起来。
“明天下午动身。”秦水和林昼眠确定了最后的时间,通知了大家。
大家都点头称好。
经过一下午的聊天,白罗罗发现这屋子里十几个男人都是秦家人,这次来深山林中就是为了给他们的祖坟迁坟。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又有点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出了问题,坟不敢动了。
晚上安排房间时,秦水有点歉意的对白罗罗说屋子里房间已经住满,只能把用来储物的房间腾出来给白罗罗住,那地方有点脏,让白罗罗别嫌弃。
白罗罗正欲说好,却听到旁边的林昼眠慢慢的道了句:“他和我住。”
秦水的笑容僵在脸上,大大的啊了一声后道:“林先生您说啥?”白罗罗的反应和秦水差不多,都是一副下巴惊掉了的表情。
“他和我住。”林昼眠非常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秦水道:“哦,哦,那好啊。”
林昼眠道:“我屋子里不是有两张床么,让人把另外一张打理出来。”
“好好好。”秦水应了声,赶紧下楼去了,临走时看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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