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实体,不被世人所查,自然不被实体的东西所束缚,面对谷外大阵,就像是全然不知其存在的,照样过他们的生活。
这是无意间一颗树灵告诉苏白的,坐在那高高的树头,仰望着蓝天,用着沧桑的语气像极了那树身上盘横交错的窟窿,告诉她这些赶集的队伍是从山的那头的那头过来的,那边有不少的村落,却因穷乡僻壤,才叫人们心底淳朴,向往美好,不断的在憧憬中衍生出一个又一个的零界生命。并且,那些虚的寿命都很短暂,就像是昙花一现,有些活不过半天,有些能长寿至三五日,都太短暂,却背负着村里人的向往,不断的向外走着,去追寻山以外的世界。
因为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念生,所以,这条路上才会熙熙攘攘风雨无阻的总有虚的队伍赶来,带着欢笑或者落寞,不一样的心情上路。
苏白自认识了这颗盘在师傅坟边的大青树后,便养了个习惯,打坐便会来到树头,与这一直一直仰望着天空的树灵并肩坐着。
这颗树灵话不多,多数时候他是安静的,可以连续几天一直仰望着天空,夜里如是,似乎从来不眠不休,也从来不会动上一动。
第二次与她谈话,是李老头入谷近一月时,那一天她收功正准备回到地面练她的花杀招式,却感觉身旁的树灵动了。
回眸看时,树灵也看向了她,好似是沉思了好多岁月的问题,树灵开口道:“要好好修行啊,人身不易。这世间有太多的灵向往着蓝天,却挣脱不开命运的枷锁,生为人,你是幸运的。”
望着这双沧桑的眼,这枯瘦的垂老,这语中怅然的期望。苏白不出话。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树灵又道:“明年的春天,我是再也看不到了的。你看他们都那么年轻,而我已经如此垂老。”他指给她看,一朵朵绿荫的树顶上。或站或蹲或躺许许多多的树灵,各自盘踞着自己的根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白沉默片刻。才答:“明天我去集市找些驱虫的药给你洒洒。”
“不是的。”树灵笑了,却不似是真的在笑,相反那是一种落寞。他道:“十七年前,从那边走来一个少年,他筋疲力尽,一个孩子为了寻梦能独自一人翻越这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已是不易。他被毒蛇咬伤,虚弱的跌倒在我面前,却是个善良的人啊。”
苏白不语,只静静听着。
“那时候我只是一株新苗。他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却还小心翼翼的试图修正我被压弯的脊梁。如你看到的,我是个驼子,我的树干是弯曲的,可我去一直很高兴,憧憬着有朝一日少年轮回的新生能再度停留在我的面前。”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走,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与其挣扎着无济于事,竟停下来陪在我身旁,着他的梦想,着他兄长的理想。他死前告诉我,自己死后要化作雄鹰,只有那样才能看遍山河万川,看遍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苏白此时不是礼貌的不语,事实上,她是真实的沉默了,面对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故事,对生为何物便注定的不平等,第一次的沉默了。
“我便是那个少年创造出来的树灵,他坚信我理解他,也能懂他,还能听着他,陪着他,从那一瞬起,我的生命便真实的开始了。我看着豺狼将他撕碎裹腹,他残留的尸骨与血液逐渐与我的根融合,我的脸也渐渐的成了他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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