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证明这个木桶当真是很大的,那顽皮的鳯尾自水中扬起,画了一圈:“你看,大得可以游泳了。”却疏忽地洒了她一头一脸洗澡水。
清逸之声,淡淡的,却隐隐有种不出的威严:“再闹,就自己洗。”
娃娃当即收敛许多,安分下来,只一双忽明忽暗的大眼盯着她的脸,实在沉闷的话,偶尔会用双手在水里画圈圈,好埋没了他憋了许久许久的“知心话”。
直到洗好,开始穿衣服,一双大眼才赤诚的问道:“苏白,等我鳯尾没了,是不是你就愿意和我一起洗澡了?”
因为身后拖着鳯尾,穿衣最是麻烦,他自己,是没有本事穿得齐整的。
她一边替他整理,一边道:“不会。”
大眼当即问道:“为什么?”
她答:“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是授受不亲?”
随着最后一件褂子系好结,空灵的眸子方才抬起来:“等你人身修成,我再告诉你。”罢,便起身向门外走远。
大眼不禁垂下,杵在屋中,不曾跟去。
月齐斜阳,谷底印照着漫天霞红,翎少卿爬在窗沿边上晾湿发,五叶紧闭房门只反复擦拭着手中剑芒,苏白则在谷的那一头一招一式反复着那花杀。
各揣心事。
新谷仿佛应此能预言,今明两日,将不再有炊烟升起。
入夜,只有繁星点点,没有明月,明月与日相邀聚会去了,彰显得大地黑暗的,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她还在那反复着,凌乱幻化的樱瓣,带着杀气,像是在挥霍她多余的气力一般。
未曾注意,一旁溪水里,一抹银白游了出来。
记忆从来如藤,紧紧缠绕着落樱的每一式:
“不成,我就杀了你”
身形一幻,看似未动,实已进出七步半。
“杀人。只是为了杀人。”
落樱残卷如眸中红艳,这一式她已经反复了不下百遍。
还是错了!
“用他教会我的落樱,送他上路。”
汗珠犹不及防地落进了她左眼瞳,那盐渍刺激了长长睫毛一闭,也顺带叫她眉头一皱,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柳听白,我学不会,学不会你柳派落樱,给我落樱环,当真是你太看得起我。
或许她心底积压了太多的事,沉得此时终于疲倦到了极限,双脚一软,便跌坐在了溪边,抬手摊开那枚平安扣,空洞的眸子如今只能装下这小小的物件。
翎少卿何曾错?
天下是他们的苍生。
这双手,就从未守护住了什么,未来却要守护所谓苍生,未免将她高看。
能比过一个小小的长生吗?
她的泰山能再活百年。
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竟也会生出这般任性糊涂的念头,于立下誓言必做强者的修真路来,这份任性既可笑,却更可悲。
将落樱环握紧,空洞的眸子缓缓闭上,再睁眼时,便又恢复如常,起身拍去尘泥,再度琢磨起这柳派落樱招式。
仍未注意,一旁那溪水之中,一抹银白自水中缓缓向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