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不说,顾宜芳也知道她那鄙视的小眼神儿是几个意思。
宫里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越不过她去,她还每天喝那么一小碟醋呢,现在更是发展到连自己的醋也胡吃乱喝,顾宜芳也是醉了。
知道的是她着紧他,不知道的还真当他色令智昏,见一个爱一个,让她防个小女孩都跟防贼似的。
谢玖眼瞅着顾宜芳没好眼色的看了她一眼,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哪样……要说他俩这莫名其妙的心有灵犀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培养了起来。
相互间一个眼神儿就能看出对方的意图,看出对方是个发怎样的神经病,世界上如果还有比这更神经病的默契,她要顶礼膜拜一番!
虽说,这种莫名就冒出来的默契令她躲过来不了皇帝间歇性的犯病也就是了,可她还是觉得特么的神奇!
“你们这个时间过来,想必是还没用晚膳,不如留在昭阳宫用膳。”谢玖招来柯秀,吩咐她派人去长夏宫告知庄妃一声儿。
她是没给皇帝说话的机会,否则指不定当着俩孩子的面儿碰出什么。
顾宜芳看出她的意图,倒也没寒碜她,只是握起她的手,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娑她的手背。细细地问起秦溱在宫里,可还适应,庄妃有没有照顾她。
只是视线却时不时地往华阳身上飘。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雪地上看到的一幕太刺激的,把华阳给吓到了,居然没了以往气势万钧的架式,坐在椅子上低头也不说话,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脸抽抽的跟风干的硬馒头一般。
“你与华阳相处的可还好?她有时候脾气大些。你也不必在意,你是她表姐,该说就说她。不用想太多皇家规矩。宫里虽说规矩不少,可咱们是一家人。你权当她只是你表妹,好好教她。”
顾宜芳笑笑地道,然后转向华阳:“最近华阳乖巧许多,朕心甚慰。”
“是啊,最近华阳十分乖巧,师父教的她都学的很快。”秦溱嘴角抽搐地看了看旁边魂飞天外的华阳,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和庄妃相处的久了的缘故,越来越不像个正常人。脑回路不仅超凡脱俗,不与众芳同,还时不时就愣神,脑袋里不知在想什么。
“华阳,”她重重地咬字提醒,然后笑眯眯地扬起脸,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华阳。“很受庄妃的喜爱,庄妃也疼华阳如亲女一般。”
“哎哟。”华阳只觉后背被狠狠一掐疼的叫出声儿来,下意识地揉揉背,才发现宫里三双眼睛齐齐向她射过来。
“父皇……”她后知后觉地扯起一抹干笑。
顾宜芳却是被秦溱暗中的动作给逗笑。那根本就和阿玖忍无可忍掐她时是一样纠结无助,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磨牙时的表情一般无二。
“想什么呢,朕与你说话都不专心。”顾宜芳挑眉。语气淡淡地不悦。
华阳怔怔地望向皇帝,忽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一长串鼻涕就流了出来。
秦溱一瞧机会来了,连忙掏出锦帕,递到华阳手上。
“回陛下,这两天华阳精神不济,有些风寒之症。”
重活一辈子,真是什么事都要经历,何曾想过她会有帮华阳打圆场的时候?
偏偏事情因她产生了各种醉人的偏差。秦妃这么早就自己作死了,她自己也小小年纪进宫。还和前世最厌恶的华阳相亲相爱……
当真是时移世易,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天冷。你们可要注意身子,御医不是每日去长夏宫吗?身子不舒服,便让御医瞧瞧,生病可拖不得。”谢玖温温一笑。
皇帝爱在哪发神经病都行,她可不想在她这昭阳宫把华阳斥责一番,到时传出去可不是皇帝神经,而是她容不下秦氏的女儿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秦溱笑盈盈地道,然后给华阳使了个眼神,谁知华阳就跟没看见似的,满心欢喜地擤起了鼻涕。
秦溱礼数越周到,就显得华阳越发不讲礼数,顾宜芳不由得皱了皱眉:
“华阳,你没听到皇后的话?庄妃是这样教你孝敬嫡母的?你可知,何为孝,何为敬?”
谢玖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可让她多活些日子吧。
她不求华阳孝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最是舒爽。让华阳孝敬——华阳敢端茶上来,她也不敢喝啊。
“陛下,华阳还小,慢慢教嘛——”
“她还小?她都四岁了!朕四岁时候仁孝礼智信可都学了,皇祖父也没少夸朕。”顾宜芳微微扬高了声音。
谢玖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她不过是站着皇后这个坑儿,礼貌性地为华阳说几名好话,要不要就这么冲她来啊?
他四岁仁教礼智信全面碾压他亲生的闺女,是觉得无限的光荣吗?还拿出来显摆!
帝后出去玩耍之前,厨房就得了吩咐,早早备着。如今中宫一声吩咐,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准备妥当。
谢玖也不理皇帝那臭显摆的脸,眼瞅着宫女捧着菜肴鱼贯而入,轻轻拉他起来,一同入席。
“用膳就别教育孩子了,想说什么……以后再说。”她忍了忍了忍才没将‘去你的含章殿说’给蹦出来。
顾宜芳斜睨了谢玖一眼,她顶爱的就是息事宁人。
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
华阳小小年纪就敢不敬嫡母,若不趁现在教好了,以后人大心大,只怕就更难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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