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
话说到这里,还有谁听不出来话音儿的呢。
“回皇后,再往东,是有些雪道未清的。”高洪书笑眯眯地道,心里却忍不住直呲牙。
这都是不知人间疾苦的主儿!
太监们干这些清雪的活儿也不是用嘴吹吹就完活儿的。大燕宫几十个宫殿,上百个妃嫔,他们也不可能一视同仁全给清干净了。帝后这都不用说,他们这是想玩儿雪了,若在平时一个心气儿不顺,看到有些雪渣未清,下面的人就有苦受了。尤其皇帝天天腻到昭阳宫,从昭阳宫直通长信宫的道不用说雪花,连灰尘都得掐半俩眼珠子仔细扒地上瞅才看得出来。
至于其他纵横交错的宫道,离长信宫及昭阳宫越远,清起雪来也就更慢。
谢玖一时心血来潮,也没吩咐备轿,就和顾宜芳手拉手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果然见一溜松树前的空地上厚厚一层雪,连个脚印也没有。
她乐的便甩开顾宜芳的手,几步上前就扑到了雪地上,脸上才沾上雪花,就听上方传来顾宜芳急急的斥责声:
“你是多大的人啦,怎么没轻没重,是身子又好啦,赶紧起来!”
他满心以为谢玖听了这话,肯定就起身了,谁知她扭头往上一看,冲他呲牙一笑,灿若夏花。
“皇后,别跟朕装聋作哑,快起来!”
此时,话音里儿已经不耐烦,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他紧紧拧着眉,上前一把扯住谢玖的腿,拖着她的腿就往外扯。
不仅谢玖震惊,高洪书也一脸遭了雷劈的表情。
皇帝这是一时激愤,致使大脑不转个儿了吗?他担心皇后,上前扶起来好吗?像拖死狗一样拖人家这是几个意思?口口声声说皇后在病中,皇帝前面才说出口的话,现在就忘的一干二净,是脑痴呆了吗?!
谢玖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想到他们带着十几个太监宫女出来,他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要奸尸似的扯着她的腿。丢人丢大发了。
她的脸腾地就红了。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居然忘了上一次抽皇帝的脸是落得了怎样个‘精疲力尽’的下场。在手边捧起一捧雪,回头就扬了皇帝一脸。
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高洪书默默地捂起脸,皇后就作死吧,早晚有一天不是各种病死,而是遭了皇帝恼羞成怒的毒手,活活掐死!
人家是一国之君,就让人家拖拖死狗又怎么了?皇后当人人都能被皇帝当死狗拖呢?后\宫妃嫔若知道了,当死狗能让皇帝拖,信不信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那些个自愿当死狗的扑到地上把整个大燕宫给填\满了?
如果说顾宜芳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也被劈头盖脸的雪给冰回了现实,更不要说还有一些落到了他细嫩的脖子上,令他激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大长腿。
“谢玖!”
顾宜芳咬牙,再想扯她的腿才发现她迅速地支起了腿,撅着屁股正要往前爬。
他的火腾地就燎起来,根本忘了身后面一干宫人,大踏步上前一伸胳膊就揪住了那朱红色披风往后扯,谢玖只觉脖子一紧。好悬没给她勒的窒息了。
她顺着那股劲儿往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一扯披风的带子。就挣脱了束缚。
他是存心要勒死她吗?!
谢玖急促地喘气,一边恨的牙痒痒,一边跪地上双手捧起一团雪,紧紧一攥。回身往上一扔,整整就砸到顾宜芳怒容满面追赶上来的俊脸上。
高洪书想屎。
他耳边听到后面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都能把他给吹死了,好吗?!
他早该知道,这俩货就没有一次能够愉快玩耍的时候,总要中间出点儿夭蛾子——除了在榻上,这俩货各种不和\谐好吗?!
这天都要黑了。他们一干宫人举着宫灯是来看帝后打雪仗的吗?
“你是要勒死我吗?我刚才都喘不过来气了,你看。我的脖子,肯定留下印子了!”谢玖倒打一耙。先声夺人,仰头指着脖子让皇帝看。
顾宜芳揪着手上的大髦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脸上的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还学会倒打一耙了,跟谁学的这么无赖的一招!?
“你给我起来!”
谢玖一听,连‘朕’都忘了自称,果然是气大发了。
于是一个鱼打挺,就地起身蹭到了他眼巴前,默默地打了个寒颤,扬起可怜兮兮的一张小脸,伸出食指正要指向那颀长的脖子,就听顾宜芳声音带着冰碴地道:
“你再伸手指你那白的跟雪一样的脖子,信不信朕把你的手指给掰断了?”
谢玖只觉眼前一晃,顾宜芳的手就冲着她砸过来,她嗖地紧紧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上一重,一股冷气顺着脖子就蹿到了身上,紧跟着就被厚厚的大髦紧紧裹住。
“陛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面前的顾宜芳脸上跟蒙了层薄冰似的,看得她心肝直颤。
“我是想和陛下玩打雪仗……”她闭上眼睛,幽幽地道:“我小时候都没机会玩儿过,听旁的人说起很羡慕……我虽没有要好的兄弟姐妹同我玩耍,但我有陛下……”
“好啦,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是玩儿朕玩儿上瘾了,是吧?”顾宜芳冷冷地道。“你真该庆幸朕还是有理智的,不然刚才还真就一时错手,把你给勒死了。”
谢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听声音冷冽可怕,可是看着他,一双寒星般的双眸盛满无奈,她的心顿时一软。
“陛下最近都不像陛下了……我这是在找回陛下的童真……”
呸!
高洪书竖起耳朵,狠狠地碎了一口,皇后这是让皇帝给虐习惯了,这阵子没折腾她,她浑身痒痒吧?
有能量到含章殿当宫女当太监啊,皇帝还是那个皇帝,搓磨起他们从来不会手软,只会变本加厉!作为整个大燕难得能得到皇帝温柔相待的,皇后难道是被这巨\大的成就给打击的痴呆了吗?!
“朕说你这是怎么了,原来是皮痒了。”顾宜芳失笑,“那你赶紧好起来,朕好好‘疼疼’你。”
谢玖的脸腾地就红了。
好吧,她明知道皇帝说的是让她肉疼的疼,可还是想歪了。
……她虽然是个女人,也是有需要的,皇帝确定这么干晾着她,好?
顾宜芳系好大髦的带子,将帽子扣到她头上。
他低头看向她,却见她眨着水汪汪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中似有无尽的情意。他心头一动,微微低下头,此时她的手臂已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上前吻上他的唇。
……
高洪书细长的眼睛瞬间瞪大,有些戏能看,有些戏却不能看——虽然这白茫茫一片天地,俊男美女一对璧人的拥吻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美’字。但只要一想到那俊男是以搓磨人为乐的豺狼虎猎豹,他就什么看戏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迅速地扭过身子,因为太过迅速好悬没把脖子给扭寸了筋。
从打斗看到温情,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扭转画风亲到一块儿,几乎看傻眼的宫人眼瞅着高总管做了良好的保命示范,纷纷地都有样学样地转过了身子。
顿时,他们又是一僵。
只见面前粉雕玉琢的华阳公主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鬼似的紧紧盯着前方。
在华阳公主身边的秦溱一怔之后,紧紧地低下了头,小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前。
居然让这么小的俩孩子看到那么激情澎湃的一幕,帝后这是要教坏小孩子的节奏啊,陛下!一众宫人哀嚎,孩子是大燕的花朵,大燕的未来,世界就靠她们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