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房间啊,谢玖讽刺地一笑。
她前世被贬冷宫住的就是这一间,重生一回,住在这里的居然就变成了秦萱蓉。
该说这是风水轮流转,还是天理昭彰,报应循环呢?
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的木榻,上面铺着青灰色破旧的薄被,整间屋子只在正中间有一张四角桌,桌面厚厚的一层油渍,早看了原来是什么颜色,整间屋子连个椅子都没有,空气中一股浓浓的霉味,以及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恶臭。
谢玖不由得皱了皱眉,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安春见状,连忙推开窗子,瞬间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谢玖穿着竹青色深衣曲裾,里一层外一层裹的严实,可秦萱蓉身上只有除了仅有的素色衬里,外面只有薄薄的一件外衣,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阴森的目光仿佛盯在谢玖脸上。
看好戏的鬼乌泱泱跟进来,小小的房间居然挤的鬼满为患。
“冲吧,大长腿!”舒宜兴奋的一双三角眼嗖嗖往外冒绿光,呲着大板牙,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谢玖只作充耳不闻,缓缓地放下了锦帕,屋子里的味道虽淡了些,那股难闻的味道还是时不时地钻入鼻息,令她几欲作呕。可只要一想到前世高高在上,机关算尽的秦惠妃也有这样的一天,她心里突然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涌出,连在怨气总目天的大皇子身边都抑制不住的欣喜。
唯一令人不满的,是满屋子分分钟打断她讲话的众鬼,使她一气呵成的话生生断成三五七八段,连气势都不知降低了多少。
“你放心,”谢玖淡淡地笑,挥手示意安春。“本宫不会不给你说话的机会,让你满腹的怨恨无处发泄。安春,将秦庶人堵着嘴的布条拿下来。”
安春以为皇后就要来个以势压人,就堵着秦氏的嘴说个不停,却不让秦氏还嘴,生生憋屈死她呢。
没料到皇后显然对自己的攻击力十分自傲,居然要当面锣对面鼓要和秦氏来个了断。
于是安春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绑在秦氏嘴上一圈又一圈的布条,然后又抽出了塞到她嘴里的破布条。
“谢玖,你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动手了吗?”秦萱蓉声音微哑,眼神满含讥诮。
从谢玖走进这间屋子里来的一举一动,秦萱蓉都看在眼里,哪怕谢玖的一个皱眉,眼底流露出的幸灾乐祸,都无异于往她脸上扇巴掌。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是怎么走到望春宫的这一步,皇帝居然相信了谢氏贱婢一面之词,连审也没审就将她贬为庶人,毫不念旧情地打发到了冷宫里头。她所承受的痛苦折辱,她永远都记得是拜哪个所赐。
她不恨皇帝,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皇帝会对一个女人动真情,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她的一切都是靠着皇帝的宠\爱,他可以给她,也可以给任何人。
自然,也有权力收回。
“我从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就在等着你,没想到你还是很有耐性,直到现在才出现。一直龟缩在昭阳宫,现在才跑来,是一直没有找到支身到望春宫用来糊弄皇上的理由吗?”秦萱蓉绑的跟个粽子似的站在桌旁,目光灼灼地望向毫不在乎坐到榻上的谢玖。
“今天我听到素锦和朱德音说起朱大人自杀的消息,就知道你会来。”
“那你也该知道,本宫来是为了看受刺激晕倒,而油尽灯枯的朱氏。”谢玖微微抬头,讥诮地笑道:“你信不信都好,本宫从来没将你放在眼里过,也从来不会为你多浪费一分一毫的经历。”
她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地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道:
“你可知道本宫为何没将你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吗?不是你手段不够,心机不深,而是本宫知道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自然有人向你索命。”
秦氏目光松动,冷笑道:“你以为我是皇上,信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谢玖耸肩,“你要将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说成个无脑昏君,只为证实本宫说的是假话,那也随你。”
谢玖忽然侧耳倾听,好奇地扬起脸,问道:“秦氏,你真的听不到大皇子怨恨的哭声吗?他日日夜夜在你身边纠缠,吸你身体里的元气,怨气冲天。看你的神色萎\靡,印堂发黑,按道理说你应该不只一次梦到过……或者亲耳听到他的哭声——”
“你住口!我不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秦萱蓉双目撑红,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
她嘶吼:“是你!是你叫人在我窗外学婴儿的哭声,这是你的阴谋诡计,你想吓疯我,我不会中你的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