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谢玖感觉鼻子清清凉凉的又要往外淌水,手上捏着锦帕擤了擤鼻涕。
“陛下,能找身衣裳先让我换上吗?衣裳里外都湿了,贴着身上好难受。”她抽抽鼻子,声音有些发闷。
“你来含章殿嫌蓑衣丑不愿穿也就罢了,就不能在外面披件披风?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想怎么将这事糊弄过去——朕真是够了,和你说不清。”顾宜芳脸色铁青,感觉看到她,胃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这样吧,朕不想耗了。”
事实上,这两天他已经意识到他自己是有多失控,让一个女人扰乱心神,连政务处理起来都无法集中精力。如果这个女人是一心一意对他,他甘之如饴,若真是两面三刀,早与他人暗生情愫,他还不如就趁现在快刀斩乱麻,还自己一个清净。
谢玖心头微酸,这一世皇帝对她的容忍度根本已经超乎了她想象。
可以设想前世,景元帝妥妥早灭了她,还轮到她现在在他面前蹦嗒,顶着个疯婆子似的发型,一条白绫赐死没商量。
她缓步上前,到了桌旁,她只觉鼻子一痒,侧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喷嚏,顺带出来的还有一条晶莹的白鼻涕。
顿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宜芳目瞪口呆,眼瞅着谢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弯下\身拧干鼻涕,再转过身,他的眼睛就离不开已经皱皱巴巴黏在一起的锦帕了。
“陛下!”谢玖跺脚,娇嗔地瞪了顾宜芳一眼。
顾宜芳语塞,除了那高耸的大白馒头,这浑身上下分明有种一年前在晓荷池相见时既狼狈,又鬼气森森的模样。
如果不是在冷战中,他说什么也要告诉她,这样的造型真心不适合撒娇。
“我既然来了,自然就是要和你说实话的,至于你相不相信,对我的处置又是怎样想的,就都听你的。”谢玖垂眸,语气里有种淡淡的哀愁。顿了顿,她才忽地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皇帝:“我现在真心想换件衣裳,杀人不过头点地,至少在判决我之前,看在往日的情份,你就别让我这么狼狈着了。”
顾宜芳狠磨后槽牙,他早该知道这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对她好,宫里长眼晴的都看得出来,偏她总是拿话戳他心窝子,还杀人,他哪里就说过要杀她?
如果他真心想裁决,一了百了地解决此事,他有一百种方法结束这种关系。
他不过是,不舍得。
哪怕是她和旁人的关系让人拿出去指指点点,只要她还没彻底放弃争辩,他总想给她机会,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假的,是有心人设计害他,她根本从来不曾喜欢过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高洪书,去给惠妃取件干净的衣裳来。”他微微扬高了声音。
高洪书在外一怔,这又是半夜又是雨天,难不成又要跑趟宁安宫?
“取一套宫女干净的衣裳我先穿上吧,”谢玖凑上前拉把椅子到皇帝和他并排坐下,小声道:“如果回宁安宫太远了,我实在挺不住了,太不舒服了——要不,我们去汤池泡一泡吧,一边泡汤我一边和你说,好不好?”
顾宜芳鄙视的小眼神就飞了过来,她这是确定泡在汤池里他就会完全没心思在她说的话上面,才出的这馊主意?
“去取件宫女没穿过的干净衣裳。”顾宜芳对高洪书道。
谢玖上前一把握\住皇帝的手,冲着他甜甜一笑,“你的手真暖和。”
她想说,要不我们脱光到被子里聊吧,但转念一想,他连汤池都不进,肯定誓死捍卫贞操,没得了她的准话,拿定主意要不要原谅她,他是真不打算和她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了。
她素着一张脸,在烛火之下显得微微有些憔悴,顾宜芳不由得就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脸,扯扯她的头发,“你傻啊,就这么就过来?”
谢玖的眼泪忽地就忍不住喷了出来,脑袋上的帽子颜色现在还没确定呢,他还对她各种包容,这是前世除了娘亲谁也没有给过她的呵护。甚至她娘,也没有这么无法无天地宠她,爱她。她想不到他竟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责备她,只因为她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越哭越觉得悲伤,最后直接扑到顾宜芳怀里嚎啕大哭。
顾宜芳僵着身体,脸上深沉的表情逐渐龟裂。
他现在是……躺到地上,可以死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