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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上,和他手上都是一样的收笔。
他前天特意拿给谢玖看的,里面正是有王字旁字的一首小诗,那个字的王旁也是横收笔。
在看到册子的第一眼,他就认出那是谢玖——或者说曾经谢玖书写时的习惯。
正如谢玖说的,现在她的笔迹拿出来对比,看不出与当初任何相似之处,连那横字收笔的习惯她都给舍弃,改的彻头彻尾。
短短两年时间,有一年时间他们是日夜相伴,那时她的笔迹就是现在这样了。也就是说,谢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笔迹改成了现在这样,这样看来,她用的心力何止一句用心便可说尽?
反过来说,若不是天大的理由,谢玖又何须将她的笔迹来个彻头彻尾的改变?
高洪书守在门外冷不丁又听到皇帝砸茶盏水杯的声音,他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这两天皇帝住在含章殿一宿翻过来倒过去,不是烦躁的叹气,就是在地上躁郁地画圈,一宿睡不到两个时辰。依他多年炮灰的经验,皇帝憋到一定时候就要开始有人要倒霉了。
他只希望,这一回这个不要是他……
阿弥陀佛。
鬼界远比宫妃之间谣传的速度还要快,前朝的风声很快回流到了后\宫,众妃听说惠妃可能卷入皇后巫蛊案时,完全没有朝臣们的欢心鼓舞,和义愤填膺。原因无比,上一次在宁安宫搜出了诅咒皇后的巫蛊人偶,惠妃连尚方监都没进,可是一直住在含章殿日夜和皇帝腻歪的。
虽说那事后来证明与惠妃无关,可现在这传言比上次更不如,连点儿靠谱的证据都没有,全靠猜测。
众妃看来,皇帝不过是日子久了,开始闲的发慌,又开始作了,根本惠妃顺顺毛就好的事,头一次朝臣被妃嫔集体鄙视了智商。
听着张修盈四处搜刮来的喜讯,谢玖表示,自己可不如众妃那么乐观。
张修盈眼睛滴溜溜直转,“其实,谢姐姐,你和那个万什么是真的……吗?”
谢玖毫不意外张修盈从那些个宫鬼处打听出来全套的流言加臆测,加狗血喷人。
“自然是——”
“真的。”
还不待谢玖反驳,舒宜从侧屋逗睡了豆沙包飘飘忽忽回了主屋,一张嘴就把话给抢了过去,然后生动活泼形象地给张修盈普及了与万钟有关的各种知识。包括,宫里就有个万钟的钉子在暗中‘保护’她。
谢玖好悬一口老血没喷舒宜那丑脸上,幸亏他是鬼,幸亏他不在皇帝身边,否则她分分钟被他攀污致死!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谢玖皱眉,这丑鬼是唯恐天下不乱,张修盈好歹是皇帝的表妹,和她一个十三不靠的妃嫔相比,自然是向着皇帝。
张修盈现在还是个鬼,万一真有一日有幸回归本体,听信了他的污蔑,上下嘴皮一动,太后分分钟弄死她一百八十遍,还不带重样儿的。
“……你,你别欺负我皇帝表哥,他对你多好啊。”张修盈半信半疑地道,脸上难掩愁容。“公候之家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可皇上为了你,连看别人一眼都不看,什么好东西都捧你面前,如果将军对我,有皇上对你的一根头发那么好——不用那样,他只认真地看看我,我就连身体都不想回去了。”
“谢姐姐,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谢玖只觉头脑嗡嗡直响,面对着这些个自说自话的鬼,感觉比对着怒火中烧的皇帝还要累人!
如果不是担心没想好怎么安抚皇帝,冒冒然赶去含章殿,让皇帝几句话给卷回来,丢了大人,她早早就赶过去,不和他们混吃等死了。
两鬼一人忽然陷入安静之际,绿云忽然从窗上飘了进来。
那张鬼脸看不出脸色怎样,只眉眼间似乎没了郁结,看着轻快许多。
“你找到你妹妹了?”舒宜抱着肩膀,斜着眼睛,八字胡翘着问道。
绿云轻轻摇头,飘到谢玖面前轻轻一福身,道:“此番从春禧宫出来承蒙惠妃多次相助,又开解奴婢,可惜奴婢自困,不得解脱,如今奴婢想明白了,宁兰死后无怨无恨,再无牵挂,奴婢也不该再自误。便想着走前谢过惠妃,还有,”
她转身冲着舒宜浅浅一笑:“谢谢相公不嫌弃我,若来生有缘,我愿以身相许,一世恩爱夫妻。”
舒宜一怔,胳膊就放下了,嘴唇动了动。“娇\妻美妾,成吗?”
绿云摇头,“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