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告诉程业,再审不出个一二三,或者再有人死在里头,他也不用来回,直接一根绳子吊死在那儿,让下面来人给朕传个信儿也就罢了。”
“是。”高洪书半刻也不敢停,夹着尾巴一溜烟就出了殿。
庄妃跪在殿外,一手攥着佛珠,雪越刮越大,别说腿跪在地上一阵刺痛,就是风吹的脸上也疼。皇帝在长信宫忽然没了踪影,当时她们并不知情,后来是高洪书手持玉牌,不知跟太后禀了什么,太后皇后同时也走了,宫内人心惶惶,连奏乐都停了。
紧接着高洪书就带着玉牌点了几个妃嫔的名字,身后带着十几个太监,似乎是要押她们去见皇帝。
便是开始什么也不知道,看见陆美人忽然在队中摔向高高的台阶,她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了。
何况她们跪在含章殿外的时候,在她宫里的另一个李才人小声告诉她,她看到是自己撞死在台阶上的宫女将陆美人推到了台阶下面。
“高——”庄妃心里发堵,不知如何是好,正看到高洪书出来,才开口便见他一个眼神,旁边的太监呼拉上来一堆,伸手就将她们的嘴巴捂住,根本不控制手劲就往殿下拉走。
高洪书脸上一片灰败,低声叹道:“庄妃,有话还是到尚方监去说吧,现在陛下没心情见你们了。”
庄妃陡地瞪大了眼睛,她堂堂妃位,犯了错怎么可能进尚方监?那是什么地方?审理宫女太监,执掌宫中刑罚的地方!
高洪书摇了摇头,一挥手,下面的人已经加快手脚,连这五个妃嫔带她们身边的宫女太监,呼拉拉押了近二十人送到了尚方监。
殿内安静的令人窒息,谢玖坐在硬木椅上腰已经有些酸,她站起身不由得伸手便撑在腰间。
太后是生过孩子的,知道她受了惊吓,又这么一直坐着,肯定不舒服,便柔声安慰道:“坐久了是腰不舒服了吧?你去后面卧室倒着躺会儿吧,哀家与皇帝皇后在这儿商议。”
谢玖下意识地望向顾宜芳,他微微回神,想了想,“先让尚方监审着,等审出来朕再向母后说明不迟。”
顿了顿,他站身连到太后跟前躬身一礼,“大好的日子让母后扫兴了,是朕的不是,朕的疏忽——”
“皇上,这种事是谁都不愿发生的,别想太多。”张伏慧脸上有几分疲惫,“人心易变,欲\望大了,自然什么手段也都使出来了。这不是皇上能控制得了的……惠妃,你和皇上聊聊,别让他钻牛角尖。”
说完,她起身拉着皇后一同往外走,没给皇后说话的机会。
皇后跟在太后身后,宽大的吉服在身上晃悠,不知不觉间她似乎瘦了许多。
谢玖忽然觉得皇后整个气质都变了,不同以往的宽仁柔和,今日一见越发的冷清。
忽然,皇帝由她背后贴上来,在她耳畔轻声道:“不管是谁,朕都不会放过她,你放心。”
谢玖心头一动,转头望过去,只贴到皇帝温热的脸上,他贴着她的脸微微蹭了她两下,她的心顿时就暖了,伸手握\住他附在她肚子上的大掌。
“我信你。”她轻声说。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你的千秋宴让我破坏了。”
顾宜芳松开她,转而搂着她的身子往卧室走,他边走边说,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疲惫。“阿玖,幸好你没事,我在跑过去找你的路上,一直害怕出现什么变故,我没听安春说完,并不清楚你究竟有没有受伤……幸好你没事。”
“我喜欢你,把你放在高位上,以为她们就会顾忌,不敢轻易出手,谁知道总是有不计后果的人往外蹦。让朕抓住,非得打折那双上蹿下跳的腿,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路的宫女太监早让高洪书赶了出去,顾宜芳就这么扶着谢玖走进了卧室,将她抱到了榻上。
谢玖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坐到榻边,然后坐起身抱住他,将头整个埋在他的颈项。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对你亦是如此。”她低声道,声音微微发颤。“我会用生命保护我们的孩子,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顾宜芳轻轻摸着她的头,他从没见她这么害怕,哪怕是那次柳妃想要拿她威胁他,以前他以为她是见多了鬼,胆子也大。可刚才在内殿,他时不时地就看向她,她眼睛直勾勾的,神情恍惚,似乎是真的吓坏了。
“别怕了,阿玖,有我在,我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的。别害怕,乖啊。”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忽然他就觉得项间湿漉漉的,都是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