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万美人向着惠妃说话,她也便即时跳出来站队。“万美人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有招也是无处使吧。”
禀事太监跪在地上直呲牙,特么这是份什么苦差事,想掐什么时候不能掐到一块儿,那么多人那么多颗大眼珠子愣是装看不见他直愣愣地跪在中间,和这满殿争风吃醋的女人格格不入吧?
嘉芳仪战斗力不弱,她们是想赶着她把长秋宫的全数灭了,再赶去看热闹吗?
新晋位的宁妃和冯妃装聋作哑,捧着花盏看上面的花,像是比赛谁更入迷一样,就是不掺合;周妃迷迷登登地半眯着眼,满脑子昨到半夜的那棵开满梨花的树。
谢玖见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一片淡漠地扫视下方各种掐架的宫妃,她勾唇一笑,目光灼灼,抢先说道:
“皇上想去哪儿,我们做妃嫔的自然只有从命的份,难不成还有哪个胆敢违背圣意,把皇上推出宫去?”她含笑扫视众人,眼神闪过一抹毫不掩饰地嘲讽,“你们真有本事引得皇上青睐,算你们本事。一天天只知道耍嘴皮子,有意思吗?”
谢玖这话音未落,众妃默默地呸了一地唾沫星子。
没意思又能怎样?她们连皇帝的影儿也摸不着。
不耍嘴皮子又能怎样,后宫寂寞,一天天除了扯点儿闲皮,她们还有什么娱乐消遣活动?
历来都说皇帝雨露均沾,平衡后宫,为了皇嗣着想。可哪时哪代都有受宠的,也有甚至一辈子没见过皇帝的。说句不好听的,这都是命,惠妃虽说霸气侧漏,说话令人生厌,众妃心里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道理。
是她们受宠,也没有把皇帝往外推的道理,那脑袋得让驴踢多少回,傻缺啊?
朱德音眉头一皱,感觉有点儿摸不清谢氏这贱婢的脉了。
尽管嘴上说谢氏有多无视张狂,以前怎么也没像今天这样处处摆威风,话里带刺,眼神带毒,说的话句句往她心窝子里杵。是想激怒她,想她按捺不住动手,谢氏再撺掇皇帝出头?
她不知道哪里触着了皇帝的逆鳞,似乎是突然之意,皇帝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虽说以前也是相宾如敬,冷冷淡淡的,不像和其他妃嫔那么热乎。她看得出来,现在皇帝是真的冷淡,连眼里的尊重都没了。
以往,她敢仗着皇帝即便不是对她这个人,是对皇后这个位置的尊重,可以随意拿捏发落妃嫔。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几次三番说话越发不留情面,相反宠惠妃宠的无法无天,朱德音不敢轻易出手,为了谢氏这贱婢而和皇帝生分。
想到这里,她心里越发警醒。
“好了,都歇歇嘴吧,嘉芳仪还作着呢。”朱德音缓缓起身,脸色沉郁。“先去长秋宫看看吧。”
谢玖仍坐在椅子上,斜倚着身子。听皇后的意思竟是要殿里一堆人都跟着去参观贾黛珍,也不知皇后安的是什么心思,那个贾黛珍打也打不得,碰也碰不得。
“臣妾就不去了,免得刺激到了她那脆弱的神经。”
“嘉芳仪这一次显然是因为要见你才闹成这样,你去或许可以解解她的心结,都是宫中姐妹,有什么话说开了也就好了。”朱德音淡淡地道,语气却是不庸置疑。
闻言,谢玖轻挑眉头,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皇后不是故意让她去刺激贾黛珍,就是想让贾黛珍一时气急像挠了宫人一样挠的她满脸花。
反正是没安好心。
不过,皇后开口她也不好三番两次拒绝,于是其他人散了各自回宫,妃位以上的都随皇上乘软轿到了长秋宫。
谢玖记得上一次来长秋宫是赵才人和贾黛珍撕打到一处,那时贾黛珍仍受皇帝的宠爱,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宫里看着还算干净,早没了当日人来人往的热闹,大太阳照着,阳光明媚,硬是让人生出一股子败落凄凉。
皇后驾临,迎接的是六七个脸上带伤的宫女太监,为首的大宫女最是惨烈,左脸从太阳穴到嘴角血淋淋的五条道子,好好一张清秀的脸就此破了相。
朱德音脸色当时就变得极为难看,这些都是她派到贾芳仪身边最为妥帖的人。不管她现在如何后悔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当初可是全心全意地想保她这一胎,不成想贾氏贱婢不心怀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胆敢这么让她没脸,皇后身边的人也是她敢随意打骂的?
“贾氏呢?”皇后硬声问,连位份都不称呼了。
破了相的大宫女神色还是颇为平静的,她毕恭毕敬地道:“嘉芳仪闹了一阵,后来觉得肚子不大舒服,就回屋里躺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