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昨日臣妾听人回禀,高总管去永福宫办差,有个叫灵儿的宫女大喊大叫,说是臣妾指使了她,然后便自戕了。”朱德音眼神移到皇帝后面的高洪书身上,轻轻蹙眉道:“高总管可方便告诉本宫是为了何事?本宫的名声不容人随便玷污。”
高洪书摆出一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却在鄙视在宫中三大巨头。
个顶个儿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拿他们这帮下水耍开心呢。
皇后不知道原委,能特地在太后和皇帝\都在的时候提出来?这哪里是问他,分明是给上面那两位敲警钟呢。
“不过是宫人随便攀污,也值得你当回事。”顾宜芳嘲讽地一笑,眼神阴森地划过皇后的脸。“高洪书是内官监太监,管着整个后\宫的宫女太监,抓个把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皇后,爱惜羽毛是好事,太过了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皇帝让他抓人的时候都想的妥妥当当,连他内官监太监的身份都考虑在里面……
也不知道算没算计到这些个宫女太监会死,高洪书不禁打了个寒颤,上层斗法,死的都是下面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他们的命想必在这些人的眼里和草木也没什么区别吧?
朱德音垂眸一笑,“饿死事小,失节是大。陛下放眼天下,自然不理解臣妾这妇人之见。”
顾宜芳紧蹙着眉头,不敢看皇后的脸,生怕心里一个不怕一脚就踢上去。
他明知朱德音也未必知道他爹偷龙转凤的手段,硬将她这小妾生的庶女塞进宫做了一国的皇后,但是一想到这样个道貌岸然的内阁首辅教出来的女儿,还敢大言不惭地提什么名声,他就忍不住心火升腾。
“回皇后,不过又是宫人胡乱传话。”高洪书在皇帝跟着练就了超级无敌厚脸皮,眨下眼睛就冒出一个谎,而且转瞬间就能编的有鼻子有眼睛。
他认真地道:“有人禀告小的,灵儿那丫头嘴不干净,和几个宫女不睦,就四处说对方的坏话。因这些话一转十,十传百,影响太大,小的这才不得不出面干预,谁知她跟中了邪似的,临死乱喊一通,一会儿皇后,一会儿太后,张妃,连自己是天仙下凡这话都说出来了,吓的周围人不敢动,她最后失心疯竟拿了个金钗把自己给捅死了。皇后不必担忧您的名声,灵儿神智不清楚,没人会信她的话。”
此话一出,不仅皇后太后看他的眼神变了,没料想高洪书假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同时,还能让你百分之百地听出这就是特么的假话。连皇帝\都转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以后办差小心些,中元节鬼月,宫里邪门的很,可别给朕招回什么乌漆八糟的东西。”
只有高洪书听皇帝这话里居然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他笃定皇帝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皇后掩下鄙视这对一唱一和假话连篇的主仆,咳了两声清清喉咙。“陛下君无戏言,既都这么说了,臣妾焉有不信之理。”她顿了顿,抬头满目坚定。“臣妾身中魇胜术,那两位高人虽说是破了诅咒,可究竟是怎样,臣妾心里也没底。只不过死便死了,还望陛下无论如何给臣妾一个公道明白……也不枉你我夫妻一场……”
朱德音最后,软声相求,顾宜芳便再是铁石心肠,也难免动容。
他眼神微缓,不由叹了口气,沉声道:“皇后放心,此等危险皇室性命的阴损之术,朕不会任由其在宫中作恶,定会查到底,怎么也会给你个公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人胆敢谋害皇后,就是犯下了忤逆的大罪,此阴狠毒辣之人,朕绝不会容其在后\宫为所欲为。”
顾宜芳眼带嘲讽地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太后,“相信母后也是如此认为,对吗?”
听皇帝如此直白,张伏慧还有什么听不出来。
只怕他那股子拧劲儿上来,连半点儿脸面也不留,也要闹个鸡飞狗跳。
“自然。”张伏慧长袖下掩住握紧的拳头,扯起的嘴角有几分难言的僵硬。
特么这是她儿子吗?比对上他老子,还让她这老心肝难堪地猛跳,三五不时就敲打敲打,是看他亲娘老子当太后太过顺遂,他就浑身不得劲,非得胳应胳应她,让她也不得劲才行?
“臣妾斗胆说一句,”朱德音觉得今天看太后受虐这戏看的过瘾,脸上也带出两分笑意,“便是不为臣妾,宫里的巫蛊之风也定要刹住。今日是臣妾挡了那人的路,万一一日,那人眼大心大,用来对付太后和陛下,那可如何是好?”
她扯出锦帕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太后,您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