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的虚汗。
皇帝背对着谢玖看不见,可高洪书眼见着惠妃的脸煞白跟张白纸似的,那哪是走路,根本就是往前挪,不由得吃了一惊,却不像他想的是惠妃使的苦肉计,小题大作了。
顾宜芳瞧见高洪书脸上变了颜色,回过头一看谢玖气喘吁吁,脚贴着地面往前蹭,脸上毫无血色。
“站住。”他冷冷地道。
谢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小皇帝当她是狗在这儿训练呢?
过来,站住,一会是不是还叫她伸手握爪?
她迷迷糊糊地只见皇帝越走越近,躬身就将她拦腰抱到了怀里,“陛下……”她喃喃道,“你不生气了?”
顾宜芳连个眼神也没回她,只是鼻子冷哼了一声,吩咐高洪书道:“叫御医到宁安宫。”然后抛下一众妃嫔,抱惠妃上轿走了。
“恭送陛下,惠妃娘娘。”
众妃直到御轿渐渐远了,才纷纷起身,虽都是被皇帝忽视略过的,仍是挡不住嘲讽的小眼刀嗖嗖朝昨日承宠的杨才人身上射。她们也便罢了,宫里的老面孔,皇帝当着面都不一定都认出她们哪个是哪个,可这杨才人顶着打破惠妃专\宠传说的,居然皇帝连个眼神也没抛过去一个。
郭嬷嬷隐在宫门里面看了个完完整整的戏码,见皇帝走了,才返身回去详详细细地回了太后。
张伏慧翻了个白眼,“哀家只当惠妃聪明有手段,又拢得住皇上,今日你看她听杨氏被宠幸了就开始魂不守舍,蒋氏那可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听了也是变颜变色,毫无大家风范。居然在咸熙宫就截了皇上,又是崴脚,又是撕衣服,为了争宠连脸面都不顾了。”
郭嬷嬷迟疑道:“奴婢看惠妃不像是故意为之,她那脸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况惠妃也不知道皇上何时会来,不是?”
“哀家高估了她,”张伏慧连连摇头,“晋了妃位还不赶紧抓权,跟着哀家学掌宫务,满门心思都用在了争宠,媚君惑主上,目光忒短浅。”
郭嬷嬷表示不敢苟同,姑且不论惠妃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是皇帝的妃子,不在皇帝身上下功夫,难道要在太后这儿争宠?
太后热衷权势,便当后\宫所有女人都和她一样。况且,哄的皇帝高兴了,还不是要什么得什么?成日家靠拿捏妃嫔巩固后\宫地位,那不是使近求远,本末倒置吗?
“不提她了,一想到她做这些个事,哀家就心气不顺。”张伏慧皱眉,“你去安排蒋氏迁出望春宫,再找几个得力的宫女嬷嬷照应……这蒋氏是个有福份的,居然就咸鱼翻身,绝处逢生了。”
郭嬷嬷应下。
“要不要和皇上商量一下?”她试探地问,毕竟蒋氏是皇帝亲自送去的望春宫。
张伏慧冷笑,“现在他还有心商量?早迁早安心,那望春宫人影儿都少见,若谁起了坏心,防不胜防。皇上子嗣单薄,好不容易有个有孕的,可得好好护着——你赶紧去吧,不用和哀家在这儿胡扯,这蒋氏你费心些。”
郭嬷嬷一一应下,这才返身去了望春宫。
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宁安宫,一改谢玖不喜人在跟前的习惯,里里外外几步就一个宫女太监候着。
对于小皇帝这种明显的置气行为,谢玖已经脚疼的无力吐槽。
皇帝抱着她上了轿,又抱着她进了怡和殿西暖厢,处处显着恩宠,可偏偏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谢玖几番示好,人家连个眼神也不给,她也就撒手不理,给小皇帝招惹烦了,没准这回真甩袖子就走了,依她现在的腿脚更别想扒着他不放了。
于是谢玖和顾宜芳一个坐在长方木榻的东面,一个坐在西面,全程眼神不交流,嘴巴不交谈。
厢内一股冷嗖嗖的气氛,急的高洪书抓耳挠腮。
终于郑御医的到来,打破了这种无言的尴尬。他指导身边的医女脱下惠妃的鞋袜,脚踝处一大片的青紫,已经肿起了老高。
不待医女开口,只见皇帝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着谢玖的伤处,冷声问:“肿的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说话?你长嘴巴只是用来说好听话,骗朕的?”
其实,他虽然上前抱走她,心底却不大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出现在那儿,她就正好崴了脚等着她,只当她是苦肉计又想骗他。只是想归想,他的行动却早他的头脑一步,下意识地就抱起她。
他没想到她的脚会肿成那样,心里越痛,面上便越冷。
“陛下,疼!疼!”谢玖失声叫道,如果不是从皇帝手里抽出伤脚的会更痛,她真想一脚踹他冰块似的脸上。她脚肿的跟猪蹄似的,他居然也下得去手掐,他这是特么的挟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