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家世不似梁国府那般显赫,不过是个败落的书香世家,虽不能和牢笼一样的梁国府比,规矩还是很严的。她只在年节或者密友邀约才会出来走动,但也是路过看看,从没下过车轿。
这时望着车窗外,一切还是显得那么新奇。
“这么开心?”顾宜芳笑问,很少见到谢玖笑的这么灿烂,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好像会反光一样。
“嗯。”谢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很少有机会出来玩,小时候还好没那么多顾忌,越大限制就越多,什么都做不得。连笑都只能笑成这样——”她手指推着嘴角形成微笑的弧度,冲着顾宜芳抛了个‘你懂的’眼神。
顾宜芳拍着腿大笑,“对,以前你不总是这样?”
他试着回忆最初印象里的谢玖。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一样的。笑的弧度一样,走步的距离一样,连和皇帝在榻上说的那些个话也都大同小异。
“你已经比一般的闺秀们好了。梁国夫人三五不时地带着你参加些聚会。”他忽道:“朕——我听说,你们一小群人偶尔会包船游河,从一大早就开始赏诗作画,你算是小有名气了……有一个什么御女,姓氏我想不起来了,她说起你们那时相处很是愉快。对了,好像没见你们走动过?你是不喜欢她吗?”
谢玖心头一惊,是了,她的生活是前世秦溱的经历,根本和梁国夫人的谢家嫡长女是截然不同的。交际圈子也不一样。
她自重生开始就没闲着,不是见鬼的时候没半个人理她,就是复宠后祸事不断,几乎被柳妃害死,她一直游离在谢玖这个身份以外。她以前交好的姐妹。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幸亏皇帝提起,给她提了个醒,否则哪天当面遇到连名字也叫不出,难道还用对付梁国夫人失忆那一招吗?
“阿玖,怎么了?”顾宜芳摸\摸她的头,“想什么呢?”刚才还灿烂的笑脸突地就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谢玖摇头叹息,不再望向外面。重又窝回顾宜芳怀里。
“想以前的生活,还没有遇到你的时候。”她信口雌黄。
顾宜芳好奇低下头,凑到她耳根处低声问:“那你是喜欢之前的生活,还是遇到我之后的生活?”
谢玖吃吃地笑,“之前的。”
顾宜芳抬手轻轻架在她的脖子上,“信不信朕掐死你?”
“信。怎么不信?君无戏言嘛。”谢玖把脸贴过去,亲了下他的嘴唇。
顾宜芳哭笑不得,“有你这样做妃嫔的,成天非礼皇帝?想亲就亲,你拿朕当什么?”
谢玖笑。“拿你当一个想亲就亲的皇帝喽。”
马车穿过闹市,转两个弯便进\入了一条清幽的胡同,万钟跟在最靠近车厢的位置,他又是长年习武,耳朵比普通人不知灵光多少遍。皇帝和谢玖虽然小声调\情,却也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万钟自是听了个巨细靡遗,寒颤一茬接一茬。
这是皇帝和妃嫔之间的对话?你们就作一对正常的帝妃,身体交流,不要走心不好吗?
“待会儿我们去哪玩儿?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现在还不能说吗?”马车内是谢玖故作不解地问。
万钟心里狂喊,不是去玩!也不能让皇帝带你去玩!他安排的活动里没有这样一项!
“郎君,到了。”他没有给皇帝留下回答的时间,连忙插话。
马车停在一个幽深的胡同中间的位置,刷着黑漆的木门前一棵梧桐树,树上开满了黄绿色的小花,绚烂至极。
谢玖下了马车,万钟才知道为什么皇帝一定要找个地方给她专门换衣裳。这芳仪等级的宫装,任何一人只要看到背影便知是她了。
房子虽是万钟的,但他是个男子,又和瑾芳仪的丑闻才平息下来,自是不好当着皇帝面给人添堵,手下又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好指使给瑾芳仪带路,便想了想道:“院子里只有两间屋子,随便瑾芳仪用哪一间。只是久不住人,难免脏乱,还望瑾芳仪海涵。”
谢玖淡淡地道:“万大人费心。”
说完,便和捧着高洪书准备好的衣裳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
这是个一眼就望得到全貌的院子,并没有万钟说的那么不堪,清幽雅致,两间房在外面看来一模一样,谢玖便随手推开一间走了进去。花真紧随其后,因为手里抱着一大包衣裳,尚未来得及关门,谢玖便只觉一阵阴风飘过,关咔嚓一声关上了。
花真的手一抖,抱紧了怀里的衣裳。
“我该如何问好?是说你好……还是我好?”那声音并不刻意便带着股阴森的冰冷。
谢玖回身,怔怔望着门前高挑的鬼影,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她。
特么还有没有完——
谢玖眼神无奈嘲讽扭曲地传达着这样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