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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快去请御医!”
谢玖目瞪口呆,却是连辩解也不能。眼见着皇后下了石阶,越来越近,脖颈上的钳制忽地消失,无影无踪。
当下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你是怀了身子,怎么不早说?!”朱德音愠怒。如果瑾芳仪真是怀了身子,隐瞒不说,反而逆来顺受地跪在地上受罚,她的心机简直就不能说是深沉,赌上自己的骨肉算计皇后,可算得上阴毒狠辣了。
谢玖跪伏在地上,咳喘不止。
“不是的,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咳,身孕!”
此言一出,众妃的视线刷地一致看向好奇地探头探脑望着谢玖方向的张修盈。
“不是吗?”张修盈双颊飞红,讪讪道:“我看见血,还以为……”
朱德音眉头紧皱,因张修盈令太后生恼而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碎的连渣也不剩。
“那你身下怎么会有血?”张修盈凑上前围观。
谢玖忍着膝盖的刺痛,微微移开身体,地面碎裂的瓷片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上面零星沾染了腥红的鲜血。
“哇!”众鬼呼拉拥上前来,“大戏开演。”
与众鬼反应热烈相反,众妃瞬间噤声,眼神乱飘,连张修盈望向皇后的眼神都有一丝少有的惧意,悄无声息地坐回了原位。
朱德音看了一眼额间布满了细细汗珠的谢玖,怒极反笑。“瑾芳仪果真好手段。”宁兰去请御医已经有阵功夫,再派人叫回来是已不可能,此事必定传遍宫廷,连皇上太后也会知晓。
她扫视众妃,甚至在场的人都认定她在地上撒了瓷器碎片,是故意令瑾芳仪跪在那上面受罚,外人怎样的心思更可想而知了。
“瑾芳仪不通宫规,不晓分寸,皇后娘娘惩罚她本就无可厚非。”柳妃将皇后说谢玖的话拿腔拿调地说了出来,竟是说不出的怪异。“却不知瑾芳仪你从哪儿存了一堆的碎瓷屑带进昭阳宫,撒在地上跪着……”她再度引用皇后的话:
“果真好手段啊。”
不只谢玖,皇后也听不出柳妃的意思,是偏向谢玖,还是帮着皇后。
皇后深吸口气,她说柳妃是炮仗筒真是太高抬了她,她根本就是一根搅屎棍,哪儿有她哪儿臭。
“哎哟,阿弥陀佛。”前来看戏的庄妃手上缠着五六圈念珠,满头簪环,满身绫罗绸缎,描眉画鬓,嘴上涂着腥红的脂胭。
紧接着,小声念了一句:“善哉,善哉。”
皇后几乎一口气没上来。
这帮子都是什么货色……再对着她们,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去将她们像瓷器那样摔的粉碎,稀烂。
就见这时,御医脚步匆勿而来,额上满是斗大的汗珠。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朱德音缓缓开口道:“程御医不必心急,瑾芳仪伤了腿,恐怕不便医治,待本宫传医女便可。”
从小产变成了腿伤?
郑御医暗叫不好。
来人说是小产,事主又是近日风光无限的瑾芳仪,他心急火燎地扯着嗓子上报了一墙之隔的院判。当时院判的屋子里坐着悠然饮茶的院使,还有求取生子偏方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他只觉一阵阴风刮过,心里凉了半截。
那人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多少朝廷密闻都是从他口中出去,传遍京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