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本色,多年不改。
“你,宫里人的手艺不错。”顾宜芳尴尬地说。“打扮起来,也还看得过眼。”
谢玖柔柔一笑:“谢陛下夸奖。”
“……”这不是夸奖!
顾宜芳轻咳一声,“你同朕说说,赵才人是怎么回事?将你看到的都讲出来。”
谢玖闻音知雅意,既然皇帝能问她,肯定是高洪书相信了小槐,而皇帝也相信了高洪书。其实,这事儿要放在她身上,她却未必信实,而顾宜芳既然就这么相信了,果然是不拘俗事,大开大合,开创盛世的皇帝!
她隐下心头的激动,巨细靡遗地将经过讲了一遍。
良久,顾宜芳才道:“没看清?你一个美人,怎么就躲的远远的,让一群不知什么的才人宫女给你挤到墙边?怎么就没给你挤进墙里去?你怎么想的?堂堂梁国公的嫡女,进了宫怎么就畏手畏尾起来?”
谢玖哑然,自然不能说她根本就知道那赵才人的孩子不可能出生,为了避嫌才躲远远的。
“陛下,其实……”
顾宜芳见她忸怩的神态,心下了然:“你是想说,看到了鬼?”
“很多。”
谢玖乐得有人帮忙找台阶下,便重重地点头,“里一圈外一圈,都在看宫妃打架。”
而且,她说的都是真话。
“就为了避开他们?”顾宜芳冷笑:“你进宫半年多还没看明白?他们根本没什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他们伤害不到你,可是人却不同。下绊子,使阴招,宫廷里的人最是得心应手的东西。害怕鬼?你是在宫里吃的苦头太少?”
谢玖委屈,他是没看过那些鬼长的有多吓人,来无影去无踪,还有闲的发霉的鬼时不时故意跑去吓她。她能到现在还没被吓疯,说实在,她有一点敬佩自己。
宫廷斗争,她斗了一世,已经习惯了……
“怎么,不同意?”顾宜芳挑眉,目光清澈如波。
“不是,不是。”谢玖呐呐地道:“只是,有的鬼长的挺吓人……臣妾,在回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顾宜芳笑道,左颊有一颗小小的酒窝。“你不做亏心事,就不用怕。”
谢玖心里恨的牙痒痒,如果他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还能这么平心静气地讽刺她,她就真心佩服他。
顾宜芳背手而立,风卷起他明黄的衣裾。“朕要你去做一件事。”
谢玖抬头看他的侧脸,卷曲的睫毛垂下,她看不清里面有丝毫的情绪。
“赵才人的事,臣妾想,若非意外,也只是人为。”
顾宜芳惊讶地转头扫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朕说交给皇后处理,就不会私下再插手。朕要你去办的,是另外一件事。晓荷池几天前死了个宫女,查了许久也未查出头绪,你可愿见上一见?”
她能说不吗?
其实,就算能说,她也不会说。因为她知道皇帝说出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认可她的意思。
高洪书是一层考验,那么这个就是第二层。
只有顾宜芳认可了,她才能彻底地摆脱疯子,以及因此而可能衍生出的各种问题。
这是关乎未来的战争!
“臣妾愿意。”谢玖双目灼灼,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式。
顾宜芳失笑。
“可是,陛下……”谢玖双手起祈祷状放在唇前,几番犹豫。“鬼说的话,有时候也不全是真的,而且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什么都知道——高洪书的小槐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就做了鬼。”
“怎么,现在就为自己铺好退路了?”顾宜芳似笑非笑。“你且放心去吧,真真假假朕自会判断。你不会以为别人说什么,朕就信什么吧?”
说完,他好笑地拍拍谢玖的头。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怎么看怎么像小时养的那只小土狗。
不过,她可比那只小土狗狡猾多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