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顾宜芳轻笑。
谢玖却不知是落了水之故,还是被他笑得发毛,忽地打了个冷颤。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个的簪子,就听女鬼小槐一遍遍地说它有多重要,她的一生就只有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之类的。早知道会遇到爱追根究底的皇上,她怎么也要问个清清楚楚——
不,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皇帝,她根本就不会来。
谢玖一边在心里骂着令自己陷于如此境地的小槐,一边想着要如何回答皇帝不停的追问。
要不要晕倒算了?这是个无论如何都说不清的一个问题。为了个簪子,一介宫妃跳进池塘去捡……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假装晕倒,只见池塘中嗷的一声哀号,太监们乱作一团,纷纷爬上了岸。
谢玖被慌乱的景象吓到,下意识地稍稍向皇帝靠近,倒忘了装昏一事。
“陛下。”最后被同僚扶上岸,脸色惨白的太监磕磕巴巴地道:“小小小小人,池中——小人是想说,池中有、有、有——又有一具尸体——小人是说尸骨……全身上下只剩下骨头了。”
说完,人立马晕了过去。
高洪书连忙吩咐人抬了下去,偷眼瞄着皇帝,等待下一个指示。
“又有?”
顾宜芳眉头紧皱,死尸也有成群结伴出现的?
“下去捞上来。”
场面出现片刻的安静,高洪书躬身问道:“陛下是否要召御林军来?”
顶呱呱的一个好问题。
在场的太监在心里高高竖起个大拇指。上一次发现尸体便是着人来唤御林军处理,即便如此,亲眼瞧见那一场面的也都膈应了三五七天没吃下饭。
他们只是小小的内侍奴仆,进宫是来服侍皇上和他女人,还有他爹剩下的女人的,不是来捞尸体的!
顾宜芳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土色的谢玖。心里着实分不清她原本的脸色就是这般,还是被吓的。
“谢氏,你先行回宫吧。”
谢玖如蒙大赦,连忙告退。
“等等,”顾宜芳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有些不情不愿地吩咐高洪书:“谢美人湿漉漉地走回去,知道的她是捞她名贵的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杀未遂呢。你去差人备了步辇,送她回去。”
因不是对谢玖说的,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高洪书不无可怜地瞧了眼这位“美人”,等步辇过来,再将人抬回去,估计风都能把她那一身的水吹干了。
明明是整治人的活儿,经过皇帝那张金口说出来,总好像带着一股浓浓的施恩。
“谢陛下。”谢玖感觉头一抽一抽地疼。
有死尸就代表有鬼,若她在皇帝面前一惊一乍起来,只怕就落实了她疯子的事实,不仅仅是被禁足这么简单了……
“谢美人,”顾宜芳已经叫的很是顺口,“方才朕见你在池中似乎呛了几口水,有没有什么不适啊?这里的水也不干净。”
皇帝到底是几个意思,不会只单纯地膈应她吧?
谢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这才发现顾宜芳离自己如此之近。
近到,她清楚地看到他那双大眼睛里自己像水鬼一样的脸。
她吓的倒退一步,“臣妾,还好。”
顾宜芳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六角亭。“要不,随朕去亭中坐坐?步辇还要一会儿功夫才到。”
谢玖自然记得方才亭中那个白衣女鬼,不自觉地又退后一小步:“那边风大,臣妾……冷,还是不过去了。”
不只顾宜芳,连高洪书也惊讶地看向她。
顾宜芳愈发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梁国公谢安嫡女,安静柔顺,在他面前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是她吧?
“朕听皇后说前阵子梁国夫人想进宫见你,被你拒了。今日下朝,梁国公还问起你,似乎担心你在宫中过的不好啊。”
谢玖前世与梁国夫人有过数面之缘,性情与真正的谢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声不响,看着贤良淑德,却是一肚子阴谋诡计,绵里藏针。
梁国夫人递牌子进宫之时,正是她重生被鬼吓的在皇后面前失仪之后,那时她被鬼缠自保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心情应付旁人?皇后派人来问,她不由分说就给推了。没成想**进不成,梁国公却在前朝插进一杠子。
谢玖只做没听出皇帝话外的不满,正要解释,听得有人报说御林军大将军到,她便将话咽了回去。
果然,顾宜芳不再搭理她,召大将军进了六角亭内。
谢玖站立一旁,低眉敛目,直等到衣服几乎吹得半干,才等到步辇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