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短清,哪管人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
穆晋北隔了一天才回电话给她,她还以为他都已经回北京去了。
他在电话那头笑,“哪儿能呢,你要报恩,我总得给你个机会不是?”
念眉握紧了手机,“也不算什么报恩,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就想哪天你有空请你吃顿饭,算是一点心意。”
“这话诚心么?要只是客套就算了,中国人最爱的一句客套话就是哎我改天请你吃饭,要真计较起来也不知道哪天了。万一上了心,盼来盼去的有什么意思?”
念眉赶紧说:“我既然这么说了,当然是诚心的,你今天有空吗?要不干脆就今天?”
“今天啊……那吃什么呢?”
“我们这附近的枫塘巷有家面馆,也是老字号了,名气不算大,但味道很好的。”
穆晋北又笑起来,“难得请客吃饭,就吃一碗面啊?”
念眉的脸颊不由烧红,“那里也供应炒菜和点心的。”
“听起来不错啊!”他又表现出那种兴致勃勃的样子,但随即话锋一转,“可我今天另外有安排了。”
“那明天呢?明天也行。”
“明天我就回北京了。”他想了想,“这样吧,等会儿我要去个地方,一个人挺没劲的。你要真感激我,就陪我一块儿去一趟,也不用你请我吃饭了。”
念眉问:“去哪里,我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边儿就行了。打扮漂亮点儿,晚点我来接你。”
念眉猜不透他要去做什么,他这个人似乎总有点不按理出牌,但不是坏人,这点她是可以相信的。她请他吃饭的诚意虽然足够,但报答他帮的忙还是显得单薄了些,如果他有事情是她可以帮得上手的那就再好不过。
冬天的衣柜里都是臃肿平淡的款式,她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也不确定怎么打扮才漂亮,因为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场合。她换了一件中式改良的旗袍连衣裙,上身是对襟长袖,下面改成了散摆的裙袂,月牙白的软缎和手工刺绣,看上去清雅却又不失华贵。这裙子还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她买给自己的,都没怎么舍得穿。
现代女性很少有人将旗袍穿得好看,念眉就属于那少数人之一,不管是传统的还是改良的款式穿上身,都很漂亮,即使是作日常穿着也不显得突兀。
舞台上讨生活的人,化妆也难不倒她。但她化的很淡,只求比平时素面朝天的模样更有精神一点,算是礼节,然后就披上驼色的厚外套出门。
穆晋北坐在车子里看到她,轻轻吹了声口哨,“不错啊,还真挺漂亮的。”
“谢谢。”念眉这才发觉他的穿着也特别正式,妥帖的深色西服,衬衫领口系得紧紧的,居然没有打领带,而是一丝不苟的领结。
“你……这是要去开会吗?”她忍不住问。
穆晋北一怔,然后蓦的大笑,“有这么糟么?其实我开会都不用穿成这样。”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凑热闹呗!”他笑意晏晏,却还是没有说明。
车子一路往西,直到念眉看到五星酒店门口以白纱和鲜花装点的拱门,才反应过来他是带她一道来参加婚礼。
婚礼……等等,叶朝晖之前提到最近会来参加一个好兄弟的婚礼,而他跟穆晋北彼此又是发小,那这个新郎不就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念眉的心跳一时间狂乱地加速,穆晋北极有绅士风度地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居高临下地把她出神的样子全都看在眼里。
“发什么愣呢,到了,下车吧!”
念眉机械地从车上走下来,远远看了一眼不远处红毯两旁的繁花相送,想到叶朝晖也会在这里出现,瞬间失去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口干舌燥地开口:“我看我还是……”
“哎,我看到新郎了!快走快走,免得他等会儿又有借口罚我酒。”
穆晋北像没听到她要说什么,拉了她一把,将她的手搁在自己臂弯,“你别紧张啊,跟着我来就好。”
他目光澄澈,却洞若观火,念眉觉得他似乎是话中有话的,可他又明明什么都没说。不过这简单的一句话倒像是安慰,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下去。
陈枫是出来看草坪婚仪的准备情况的,看到穆晋北挽着一个年轻姑娘走过来,眼前顿时一亮,“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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