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燕不认得路,但太守府的人倒是常年出门的,很快便就寻着了庄头的居所。看起来比别人家里阔大些,房子、院子也比别人家看起来结实、高大。
马车停下,随从说隔着马车恭敬说道:“这大概就是庄头家里了,要不要在下去敲门?”
绣蒋这时急忙从车上探出头来,说道:“不用,我去敲。”
说着话,不等拿下车凳,已经跳到地上,三步并坐两步,冲到了门上,急促地连连拍门板子,一叠声地喊道:“周老大、周老二快开门,开门,我是陈娘子,开门。”
因为绣蒋嫁的夫家姓陈,所以外人都管绣燕喊陈娘子。
过了一会儿,隔着门板子,见里面有了灯亮,然后便就有人将窗户打开道:“等会儿、等会儿,这就起来了,谁?谁来了?可不是我听错了?”
就听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道:“快穿衣服吧,问什么问,有问这工夫都出去看了。半夜三更的,一个女人,可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绣燕一听里面的问话,急忙又喊道:“周老大,快来门,快起来,周大娘也来,不光我来了,憨娘也来了,快起来,憨娘病着呢。”
然后就见另一个房里的灯也亮了,窗子也打开,一个男人满是惊诧地声音问道:“陈大娘?你刚说什么?憨娘也来了?这深更半夜的,小娘子跑这儿来做什么?”
绣燕急得直跺脚道:“别那么多废话,快起来,开门,让你们的婆娘也都起来,出大事了,进去再细说。”
周家兄弟同声在窗子里喊道:“是陈娘子,快开门,开门,都睡死了?开门啊。”
院子里没一会儿的工夫,一下子活了起来,火把也点上了,有庄丁小跑着上来,将那大板门打开。太守府的随从将车赶到院子里。
这时候,周威和周功也都穿了衣服出来,见到绣燕的面,虽然先在屋里时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绣燕,但见到人仍是不免大吃一惊道:“这深更半夜的,陈娘子怎么跑这儿来了?憨娘呢?陈娘子不是说憨娘也来了,哪儿呢?”
周威的妻子和周功的妻子也都出来,与绣燕见礼,那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乡野村妇。全都三十出头的模样,道:“小妇人少出门口,初次与陈娘子见面,失礼了。小娘子呢?我们这就让人收拾客房出来,先暂纡贵架,到我们房里暂呆一会儿。”
绣燕并没有见过周家兄弟的婆娘,只听说愿是贵人家里的丫头,现见了,果然气度就是她也比不过。但绣燕些时心下焦急,急急地说道:“哪里都行,只要暖和就好,憨娘病了,在车上呢。快去尾车上拿被子等物,辅盖好了,热一热,好就将憨抱屋里去。”
周家那两兄弟就要问怎么回事。
两人的婆娘很会看眼色,拦住道:“问什么问,一会儿住下了,什么还不能问,非这时候问?还不快去喊人来收拾东西,烧火,点炭,将屋子弄暖了,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