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庆为笑着抽了口雪茄,“你的签证办好了?第一次出国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签证上个月去办的。”南音说完看了眼陶保,果然见他黑了脸。南音低头继续说:“东西就没准备什么,反正我一向东西都不多。”
“也不是我说你们,现在国内多少家私人博物馆?三百多了吧……你师傅的博物馆也算成立的早,这种民营博物馆,都是赔本赚吆喝,你师傅有没有给你们说过,以后准备怎么办?”陶庆为笑看向南音,好像给她出了个考题。
南音说:“民营博物馆现在还没有得到国家政策的支持,但师傅更希望把传承文化这条路走下去。”
“和君海川比起来,我还是不够海纳百川呀。”陶庆为点头,顺手在口袋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玉雕,“这个你看看,我今天刚拾的。”
陶保把脸扭到一边,古玩圈里收东西历来有讲究,买东西人家不就买,叫“匀”,可他爸倒好,永远都是说:“我拾的。”
这霸气的语调,从年轻时候就没变过,南音笑的止不住,她拿过那小玉雕,“陶叔,人家说你年轻时候真的一拾就能拾到漏,是不是真的?”
陶庆为点头,“那算什么,我闭着眼睛当时抓的都是漏。”
南音一脸“崇拜”看着他。
他也转身看着南音,“你知道为什么?”语气神秘。
南音摇头,继续一脸“崇拜”地说,“我猜您老家那块地风水不错吧?”她坐在陶庆为右边,此时那右手上的雪茄青烟袅袅,他俩一脸神叨,互相在对方脸上找禅机。
陶庆为把雪茄换到左手,突然说:“什么风水!那年头,是人闭着眼都能掏到真货,市场上有啥假货?你说断代这是前朝的,如果错了,也最多是个仿前朝的,那能是打眼吗?放到现在,依旧是大漏。你以为那些早期搞收藏的都什么本事?书都烧了,想按图索骥都没图,索什么你说?”
“现在多少大师,那时候狗屁都不懂,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钱,收个东西回家研究半天,还是不认识,格拉拐角一扔,继续买……几年后,忽然图出来了,他大喜过望,这东西我家有,那东西我家也有,然后心里说——原来这东西叫这个呀……”
南音笑的肚子疼。
陶保从厨房端了一杯茶一杯果汁出来,把果汁递给南音,南音笑的接不住,他顺手放在了茶几上,对他爸说:“每次她和你说话都能笑成这样,你这么有本事,咋没给我找个后妈。”
南音忍笑看向他。
陶庆为按灭了雪茄,一板一眼地说:“你懂什么,找个女人来家就是分薄了你的财产,我这决胜千里之外的想法,你暂时还体会不了,就知道乱花钱。”
南音低头,坚决减轻存在感。
陶庆为却不放过她,“南音,你说是不是?”
南音唯有点头说:“您是真的爱陶保,回头他大了能明白。”
陶保冷哼一声,“谁说我不明白,就是明白才要多说,免得你坚持了一半给忘了,回头给我领回来一个二十岁的后妈,所以我要不时的提醒你一下。”
陶庆为看看他,又看向南音说:“你师傅还收徒弟吗?让陶保跟他也去拜个师,我觉得你师傅教徒弟很有一套。”
南音忙摇头,“师兄们在家也淘气。”
陶庆为看了看南音,站起来说:“那你和陶保玩,我楼上还有人,他们也要去拍那个瓷母,你回去告诉你师傅,大家拍卖场上见,这次不用客气。”
南音站起来笑着点头,“师傅本来希望您不去,但现在知道您也有兴趣,他一定更高兴咱们人多了热闹。”又忙把那小玉雕递回给他。
陶庆为推给她:“给你拿回去玩。”说完笑着向楼上去。
陶保挪到他先前的位置,指着南音说:“我也要去,你先走,我弄到签证就过去。”
楼上,陶庆为站在二楼的拐弯处,停了下脚步,看向楼下的两个人,看到陶保一脸热切,南音脸上笑容温暖,把那小把件塞给陶保,低声和他说:“这东西是汉代的,一侧还是鸡骨白,现在哪里还能拾到这样的,我不要!你帮我还给陶伯伯。对了……那贴花瓷的事情,你等会记得一定和他说……”
陶庆为继续向楼上书房走,不由摇头叹了口气,拥有这样温暖亲切笑容的女孩子,谁能猜到,其实她父母双亡,只是君海川门下的一个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