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刻,他真的要支撑不住了,那样的痛苦足以崩溃掉他的一切,可他最后还是活过來了,当时支撑他活下去的,是那一声声带着哭泣的王爷。
是的,就是那么奇怪,当时的他,沒想到他挚爱的女子,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姐姐,沒想到他可爱的儿子们,也沒想到给他无上荣耀,一直关心他,宠爱着他的父皇,当时的他,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士兵们惨死的模样,他自诩一生风流浪荡,什么事情都看得开,可什么时候也有那么浓烈的责任心,有那样杞人忧天的意识了呢?那个时候竟然想着,不行啊,如果我死了,这些士兵铁定会死得连渣渣都不剩的啊,我不能让他们死啊,不能让这些跟班的小弟们死啊。
好像他活过來他们就不会死似的。原來潜意识里的自己,竟是那么的自信啊。西门筑这样想着,竟不自觉地,笑意爬上了唇角。虽然脸色很苍白,可眼里绽放的神采,却使他显得精神奕奕,而下面的士兵们看了心口也不自觉放松了许多,主帅像是金刚不坏之身,还有比这个更让手下士兵更兴奋的事吗?
这天的清晨,天空呈现出澄澈的蓝色,好像已经有很久,天空不曾像今天这般看得人心旷神怡了,风好像也沒有那么凛冽的力道,仿佛是从南风吹过來的一般,带着些温婉与柔和,显得格外的多情,这样的景色,消敛了战场的肃杀,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起來。
人们注视着面容如玉的主帅,现在的西门筑,如画的略偏女气的精致眉眼中多了一份盛然的英气,使得他看來更为风采无双,虽然是在病中,可他的眼睛显得尤为有神,一点也不像初來乍到时那般懒洋洋的,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发现原本就很炯炯有神的主帅视线变得更为锐利,好像是发现猎物的老鹰一般,眉头紧锁的老鹰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一个清瘦的士兵,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出列。”
士兵特别沒有精神气质般地低着头,像是被抓到现行的某个小偷一样,可是仅仅一瞬间之后,士兵就高高地仰起了头,铿锵有力的清朗声音毫不输于西门筑:“是,主帅…”
清瘦的士兵以标准的军人步伐,大步而从容地朝阅兵台走去,规规矩矩地站在西门筑的面前。
西门筑审视了士兵一会,就在大家猜这个陌生的士兵到底为什么会得到主帅的特别关注时,西门筑朝一旁的副都统点了点头,副都统随即大声地发号了让士兵们都去享用伙食的命令,士兵们有序地退散,虽然他们表面正儿八经,严严肃肃不苟言笑的,可年轻的小伙们总沒有失却对生活的希望,依然如初生儿一般对事物保持着高度的热情与好奇,于是他们对那个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士兵的探寻,就将出现在稍后不久的茶余饭后了。
“你,随我來。”西门筑撂下这一句话后,就大步地往前迈去了,西门筑的眼神似乎很柔和,沒有什么肃杀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要办理这个士兵,这就很有可能是主帅要重用他,副都统不懂这个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士兵为什么会得到西门筑的青睐,他更觉得纳闷且气愤的是,他听到了这个士兵轻声的一句嘟囔,虽然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但好像藏着些抱怨,这小个子士兵真是无礼极了。
西门筑让士兵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他下令挥开了一众周遭的士兵,说是有什么军情要事讨论,不能有任何人近身的机会。
一回到房间,西门筑就解开了自己的盔甲,盔甲很重,脱的话要费很大的力,在平时这盔甲自然是小儿科,可现在重病在身,愚蠢的人才会毫无意义地逞强。
他眸光一瞥:“还不过來给我解盔甲?”
士兵“哦”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西门筑感觉到胸口忽然一阵热流涌过,并伴随着一阵疼痛,他知道伤口一定是流血了,他避开走过來的士兵:“好了,我现在不用脱,穿着沒事。”
西门筑坐到了椅子上,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霎时感觉到天旋地转,但他用很强的定力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绝不能。
人的意志是种很奇妙的东西,虽然那种无力感仍旧无法散去,但起码沒有那么浓烈的晕眩感了,西门筑面色冷冷地看着士兵,声音并不温柔:“谁让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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