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吴氏与菊怜的肚子很大了,长时间站着已是相当的吃力。吴氏头一回见到周姨娘,心下暗惊,怪道公公厌弃无比,比之二太太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且不说容貌上不及,言谈处事更是去之甚远。
吴氏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果然是不假的,只脸上仍是一副恭敬委屈的样子。
周姨娘在归云堂呆了三日,把女儿的嫁妆单子看了又看,心下颇为满意,只是左等二老爷不来,右等二老爷不来,心里盘算好的十八般武艺全用不上,只得忿忿的在老太太跟前说了几句牙酸的话。
老太太心下叹了又叹。
这个秀月真真是个没脑子的,我为着你都称病不起了,二老爷仍是没能解了你的禁,你还指着二老爷看了你这副老态,能回心转意?
那日儿子来说,如今时局不明,但凡有些脑子的约束家人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把脖子伸长了等别人一刀砍过来,嘉兴知府的小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老太太苦思半晌,只得先应下,待日后徐徐图之。
三日期满,次日清晨一早,管家带着二老爷身边的人侯在归云堂外。
周姨娘哪里肯走,一番哭闹后还是在老太太的威慑下乖乖回了院子。周姨娘这两日也不是全无收获,老太太与一双儿女均表示会在二老爷面前说好话。
周姨娘想着女儿嫁得这般好,姑爷又是被今上亲点入了翰林的,想必过不了多久,二老爷念着旧情也会放她出去。
老太太怕周秀月伤心,终究没有对她说起周府的事,说了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让她安安心心过日子罢。
……
八月初七,三小姐的嫁妆发送到郑家。
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绵延数里,引得观礼之人窃窃私语。
八月初八,秋高气爽,西风叶落。
郑亮身骑高马,披红挂彩,在鼓乐声中,往蒋家迎亲。欣瑶听着外头的吹吹打打,热闹喧哗,说不出的刺耳。
昨儿傍晚,她的好三姐为了显示姐妹情深,特意亲临听风轩,冷冷的看了她几眼,说了些客套话,只末了却道:
“四妹妹,我一想到成亲后第二日要给公婆奉茶,就双腿发软,心里怕得不行,后悔没学着四妹妹心智沉稳些。哎啊啊,我忘了,就算四妹妹再沉稳也没有用,这公婆茶啊,都不知道奉给谁!”
言下之意,你家那位连身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只能算个野种。
蒋欣瑶虽然对萧寒那厮无甚好感,却也容不得旁人如此诋毁,刚想出言相讥,那蒋欣珊撇着小嘴,扭着腰肢转身就走了。
人走了,蒋欣瑶左勾拳,右勾拳使得再好也是白搭。也是,你指望蒋欣珊那张嘴里能说出好话,无异于狗嘴里吐出象牙。只不过令欣瑶称奇的是,清凉山一事,她还没来得及找蒋欣珊算算总帐,她的好三姐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还敢跑到她面前说三道四,
蒋欣瑶不得不伸出一大拇指,由衷的夸一声:“人才!”
……
三日后新婚夫妇回门,蒋家又是一番热闹,蒋欣瑶自然称病不出。
淡月端着药盏进屋,见小姐又是眉头紧皱,一脸愁态,笑道:“小姐,再苦也得吃,杜太医交待了,一日都断不得。”
蒋欣瑶痛苦道:“一日三盏,苦死我了,冷冷再吃。外头怎么样了?”
淡月把药稳稳放下,冷笑道:“我只顾着给小姐熬药,谁耐烦去管这些。听小丫头回来说,三小姐今日一身红衣,满头珠翠,打扮得十分灿烂。又说三姑爷才貌双全,满腹文章,对三小姐更是百依百顺,老太太与二老爷很是中意,如今人在二老爷书房里呢!”
欣瑶失笑道:“噢,这么看来,端的是夫妻情深,举案齐眉啊,真是可喜可贺啊!”
“谁夫妻情深,可喜可贺啊?”
说话间,李妈妈从外间走进来,手里捧着两只大石榴,笑道:“小姐,三爷让我拿过来的,一共就四只,小姐与四爷一人一半。”
淡月接过石榴,笑道:“正好等小姐吃罢药,嚼几粒,我来剥。”
欣瑶笑道:“妈妈从哪来?”
李妈妈洒然一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凑个热闹什么的,我看新姑爷去了。”
淡月凑趣道:“妈妈,可看出什么明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