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合上的眼帘也能感受到众女被关进一间密闭的屋子里,随着门被缓缓关闭,洛欢歌也适时转醒,一双深邃的眼眸打量起屋中的环境。
陈设破旧,从表面看来跟一般长时间没居住的屋子没什么两样,然而空气中淡淡的木材气味暴露了一个事实。
若真是荒废得久,应当弥漫开的是腐朽憋闷的气味,而非清新的木材气息。这说明,屋子根本就是刚建起不久的。
而在被扛来的路上,洛欢歌悄悄确认过,她们的确是在来安和寨的路上。所以,她断定这屋子距离安和寨的大本营不远!
她大概知道会这样的原因。
之前他们并不知安和寨里的人已经撤离,妄图通过这座距离安和寨不远的屋子来囚困她们这些被弄晕劫来的女眷,之后三皇子如天神下凡拯救他们,然后顺便把一切都推倒无辜的安和寨民身上,这样澜沧岳才能达成名利双收的目的。
可现在呢,澜沧岳应该差不多得到安和寨空无一人的消息,他又会怎么处置这群女人,洛欢歌表示期待。
束缚住自己的绳索绑得并不十分结实,洛欢歌想要逃脱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她非但没有挣脱束缚,反倒刻意将自己隐藏于众多昏迷女眷中,打算暗自观察澜沧岳接下来的举动。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满室莺莺燕燕相继转醒,在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后的模样,克制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洛欢歌合眸,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这群呱噪的女人生怕绑匪不知道她们醒来一样,若今日算计她们的是并不打算要她们性命的澜沧岳,换做任何心狠手辣的劫匪,她们这一叫就是把所有人推向火坑!
烦闷感忽然又被释然替代,洛欢歌舒展了眉心静静靠墙躺着,尽量将自己的姿势维持在舒适的角度。
好在她现在就需要这群蠢女人拼命大叫,叫的越大声越好,这样澜沧岳才能“及时”发现被困于此地的她们,才能将她们解救出去!
明阳公主不早不晚适时醒来,她冷眼旁观众女惊慌失措的尖叫,眼底淡淡的惧意被完美地掩饰过去。
这一切落在洛欢歌眼中,更肯定明阳被澜沧岳利用的事实。
就在叫声持续了小半刻钟后,一道挺拔的身影不出洛欢歌所料地出现在门口。
骤然拉开的门扉后是争相恐后往屋内涌进来的阳光,一直以来没有一丝光线的暗屋突然间光芒大盛,已经适应黑暗的众女纷纷举手挡在眼前,以免被这刺眼的光线给晃得眼疼。
一圈柔和的光晕笼罩在来人的周身,直到一声不确定的女声响起:“三……三皇子殿下?”
开口的正是距离大门最近的方馨儿,她刚被突然的打击吓得险些精神失常,现在一见犹如天神的澜沧岳,语气里的激动兴奋几乎将人溺死在其中。
这一声三皇子就像开启了一个秘密宝盒,众多快要被幽闭环境给逼疯的少女全数用如狼似虎的眼神望向澜沧岳,就连明阳公主也是目光灼灼,带着尘埃落定的轻松。
“殿下是专程来搭救我们的吗!”
“呜呜呜终于得救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单听本该是黄莺初啼的悦耳音色,交杂错落成一团,便成了扰人心扉。澜沧岳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鄙夷这群心思浅薄的女人。
只除了那人。
视线绕过那些痴缠,终是停留在角落那名一直闭目养神的少女身上。
目光灼热得让紧闭双眼的洛欢歌都察觉到了。
澜沧岳这也表现得太明显了些,洛欢歌像是后知后觉悠悠转醒,众女有些已经发现三皇子殿下的视线所及,满怀憎恶尽数投向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的洛欢歌。
这个女人真是好命,长了一身臭皮囊,连殿下都对她格外关注,真是让人恨到骨子里!
连明阳公主都神色莫名地在两人间逡巡许久,只能隐隐看到她绷得笔直的唇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还是五年来洛欢歌与澜沧岳第一次见面,没了重生初次见面时的隐忍克制,这一次洛欢歌早已心有准备,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恰到好处。
澜沧岳不是想要自己对他感激涕零吗,自己若不配合着点,岂不是对不起他这番卖力的表演!
缓缓抬头,一张绝色姿容豁然映入澜沧岳眼中,温润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艳,没能逃过洛欢歌的眼。
确实,经过五年龙渊谷的世外生活,洛欢歌与前世相比变化极大。这变化并非单纯指的面容,而是油然而发的气质。
澜沧岳虽说将女人当做登上权力最高位的垫脚石,不可否认前世他对陆清岚那般喜爱,还是有陆清岚气质出众的原因在。
而如今,洛欢歌的如仙姿容和不惹凡俗的气质比起从前的她,一个如天边皎月,一个如土里污泥。
即便现在将陆清岚拉到她面前,也只会落得一个黯然失色的结局。
洛欢歌流露出的惧意和感激被澜沧岳恰好收入眼中,计划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需他继续揭开序幕。
“小姑姑,有没有受伤,都是岳儿来迟了。”澜沧岳快步行至明阳公主面前告罪,温文尔雅的面容泛着如玉光泽,明阳见到这般出色的澜沧岳,再听他满怀歉意地叫自己小姑姑,满腔怨念尽数化作无奈。
“岳儿来得正好,本宫是千金之躯怎会轻易受伤,你且放宽心。”明阳白皙的掌心轻拍了澜沧岳的手背两下,让众多贵女也能清晰感受到明阳公主对三皇子殿下的亲近之意。
果然啊,即便高傲如明阳公主,在气质儒雅的三殿下面前也会忍不住放低声音,面带笑意。
“小姑姑,绑你来此的贼人,岳儿让他们全都束手就擒了。”
洛欢歌垂着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就听明阳公主冷漠中带着阴狠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乱臣贼人,天子脚下竟敢绑架本宫,岳儿,带本宫去看看这群贼人到底有如何能耐!”
澜沧岳早就等着明阳的这句话,闻言只是拱手带路,唇边得逞的笑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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