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因常年贮存着各类药草,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药香,似乎连木头都浸染了味道。
艾萧稍稍皱了眉头,她并不喜欢中药味道,似乎只是闻着舌苔就开始发苦。
“娇娇?”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艾萧脚步一顿,自从她嫁给重耳后除了齐桓公以及王姬,少有人喊她娇娇。
“进来吧。”
艾萧从镂空的木格架子一旁走进了内堂,内堂光线有些阴沉,几缕阳光透了进来,可以看见空气里的尘埃沉沉浮浮。
内堂左边一整面墙皆是方方正正的药格子,右边一面墙却是一排片书简,有些整整齐齐码好,有些却卷开随意搁置着,看得出主人经常翻阅,中间则是摆着一个略大的床榻,榻上案几堆放着不少书简还有药草,地上更是零散放着簸箕,陶罐,捣碎器皿等等杂物。
艾萧看着屋内凌乱的地面,默默想到,还好她换了身短口深衣,要是之前的大摆尾指不定是怎么糟蹋衣服,还是糟蹋这些药物呢。
艾萧顺着中间空地轻巧地走到床榻前,这时候才看清李医师的模样。
他就像随时会逝去的老人一般,花白枯槁的头发,胡子又长又脏,颤巍巍着手就像鸡爪般又尖又长。
此时那手指微微朝着案几另一边一点,手背堆起一圈皱褶“坐下吧。”
“小女子艾萧,打扰李先生了。”艾萧朝李医生行了礼,才在他的对面坐下。
李医师本来正颤着手收拾案几上的东西,闻言一顿,无声笑了起来“艾萧?自己取的?”
“是。”艾萧垂下眼看着眼前的案几渐渐地空出一片。
“好名字。咳咳~”李医师突然咳嗽两下,声音顿时沙哑不少“把手伸来,老夫看看。”
艾萧很自觉地伸出手,袖子拉起,露出一截白嫩皓腕,在阴暗空间里宛若脂玉。
李医师却没有太大变化,右手搭在艾萧的脉搏上。
虽然手指看起来异常瘦弱,艾萧却觉得扣在手腕上的是极有力度的。
李医师低吟一声,又换了另一个角度继续把脉,最后把手收了起来。
“果然,和老夫想的一样,你和你姑姑患了同样的病。”
艾萧心一提“什么病?”
李医师抬头看着艾萧,浑浊眼里有着淡淡悲哀“不能孕有子嗣后代。”
艾萧就算做了准备,身形还是不住一晃,最后深吸一口气“你刚说我姑姑也得了此病?是怎么回事?”
李医师看着艾萧似有缅怀,目光温柔而长远“你倒是比你姑姑冷静多了,当初她可是吓得晕过去了,等我发现她醒来正躲在被窝偷偷哭。”
艾萧心神有些乱,没有等着李医师怀念完,便急急打断“这是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我葵水来了就可以有小孩?”
李医师被艾萧打断,神态也没有不悦,反而配合着说道“照理来说是这样,只是我终其一生也没有为她找到方法。”
李医师神情落寞,艾萧更是失了神一般,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病因,我本来也没找出来,你们两人的脉搏都是极为正常健康,直到我今天为了你诊脉才略微确定了下来。”
“是什么?”艾萧有些希翼地看着李医师,如果能找到病因也许就能对症下药了?!
李医师脸色肃穆“应该是,上天的惩罚。”
艾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若不是他太一本正经,艾萧几乎下意思就骂出口了。
“你姑姑,是先王齐襄公与其妹妹私通而产下,而你亦是齐桓公与其妹妹肆意风流后诞生。”
“齐襄公因私己之欲,下令姑姐妹不嫁,更是毁了多少百姓女子的终生幸福,只因为她们是长女,花样年华便要开始祭祀在宗庙里,一生清苦孤独。齐桓公继位不但不铲除这恶习,还巩固为传统。这是上天对这陋习的惩罚警示。”
“人,不可违之。”
艾萧看着先轸震惊的表情,不由微微苦笑“就算我不认为自己是废物,可你们男人觉得女人除了用来玩乐逗弄,传宗接代外还有什么用处?一个人连蛋不会生的女人对你们来说不就是可以尽情玩弄的废物么!”
“呵,甚至不止你们男人,那么多女人可不就是认为自己天生就是靠男人存活,除了一个劲想尽办法生下孩子,还有什么用?!什么用?!”
艾萧说到最后,两手用力捶着坐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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