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大儒,几年前便回乡去了,难得來一次京城,好些读书人都忙着跟他说话呢,你急什么?再说了,清泰先生可是男客,哪有进后院的?”
苏绾赧颜一笑,不说话了。她说的师傅自然不是清泰先生,而是莫岫。莫岫本说要在苏绾大婚之时來观礼,但现在都沒到,苏绾才有此一话。只是这些到底不好跟她们说。
兴许是路上耽搁了吧。
“好好好,知道你们师徒情深,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兴皱眉头。”颜如歌笑着推了她一把,道:“算算吉时,该到了罢?”
不消片刻,果然听到前面隐隐传來细乐之声,颜如歌忙打发丫头出去打探,回來说戚家的迎亲队已经到了,不过都被挡在门外,不得进來。
苏策带人关了大门,插上门栓,又叫几个同窗死死顶着,免得被撞开,竟是半点不肯让步,催妆曲中,急得八名世家子弟在门外又是作揖,又是将开门的红封从门缝里投进,高声道:“舅爷,快些开门罢,莫误了吉时…”
苏策眉毛一挑,道:“放心,我瞧着呢,不会耽误时辰的。再说,轻易就给你们开门,未免显得我太不济事了,也显不出我们家姑奶奶的尊贵來。” 反正他已经成亲了,也不怕那些人报复于他。
戚麟听了这话,沉声道:“兄欲如何?”
苏策笑眯眯道:“好说好说,你不妨先作诗一首,我若满意,大门自开。”
戚麟本來就是文武兼备,曾经也在清泰先生手下学习过,作诗自然难不倒他,何况他早有预备,做了许多诗词在腹内,就等今日,故听苏策之言,不假思索地念了出來,皆是颂扬苏绾之才貌德慧,布局精巧,词句不俗,却又掩不住一丝雍容大气。
苏策一听,心中叫好,转眼却又板起了脸。居然沒有难倒他,遂又以金桂为題,再叫赋诗一首。
戚麟才思敏捷,又是早有准备,自然信手拈來。
苏策十分不服,谜題绝对,一一都被戚麟化解。
传到里面,人人皆赞。
苏绾不觉莞尔一笑,直到吉时将至,苏策实在沒有为难戚麟的法儿了,又恐耽误了吉时,方不情不愿地开了门,接了催妆礼,连同戚麟的催妆诗一并送进里面。
催妆礼就是昨日放在嫁妆中送去戚家的凤冠霞帔,今日同镜匣脂粉等一并由戚麟送來,然后由允国公夫人给苏绾梳妆,梳妆时,念念有词,皆是祝福。在梳妆的时候,外面又催了几次,做了许多诗送來,允国公夫人方为苏绾穿上凤冠霞帔。
苏绾不爱刺绣,嫁妆乃由十数名宫中的绣娘精心数月而得,只有最后收针是苏绾所为。除此之外,凤冠的用料更是苏梧亲自挑选最上等的金玉宝石,珠环翠绕,华美异常。
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苏绾已觉不舍,热泪滚滚而下,众人劝了方止,又重新补了妆,这才盖上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临行前去正房给苏梧和颜汐请安。
苏梧和颜汐早等在正堂,夫妻俩昨夜叹咏到深夜方睡,今儿个一早又早早的起來,各种忙碌。宝贝女儿要出嫁,怎么想心里都是舍不下。情绪激动之时,苏梧眼角竟闪烁出泪花儿。
苏绾一來拜见,苏梧便有些忍不住了,侧着头,假意扶额,实则在偷偷拭泪。
到底疼了女儿这么多年,眼看着女儿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虽然同在京城,但以后也沒什么机会见面了。
苏绾怎会看不懂父亲的心,垂泪磕头,轻声低唤:“父亲…女儿有负于父亲的养育之恩,今日之后,女儿便不能一直侍奉在您的身边,父亲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孩子,快起來。女儿家的,本就要出嫁从夫。你有今日,为父甚感欣慰啊。”苏梧又悲伤又高兴,不知该作何表情。
颜汐拉着苏绾的手笑道:“你父亲这是高兴过头了,回头便好。”
苏梧目送着苏绾出了房门,心中感慨万千。戚麟是个不错的,绾儿能嫁到那样好的人家,也算是有福的。至少,他对得住九泉之下的妻子了。“月华,瞧瞧我们的女儿,今日便出嫁了…”说罢,已经垂泪了,斟一杯酒敬天,倒在了地上。
颜汐忙起來,也举杯道:“敬姐姐一杯…”遂也将酒倒在了地上。
鞭炮声四起,在迎亲队伍悦耳的奏乐下,苏绾被苏策背上了花轿。轿帘掩下,即将面对的便是另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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