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彪带着疏影來时,场地里看到只有冉竹一人站在那时,委实惊愕不已。
皓月长空,盈辉薄光笼罩在那红裙上反射出别样的晕红,青丝散开随意披散在肩膀四周,脸隐于碎发间只露出光洁的下颚。
欲要飞离去,奈何俗尘恋。
她站在花麦饭的左侧,正对着靠躺在树干上的男子,男子的双目和嘴唇还呈现着张开的状态。
她不动,男子亦一点声音都沒有。
“冉竹?”疏影轻声叫道,极轻极轻却又带着刻意的叫。
恍若石子投入湖水里的闷哼,又如篝火里霹雳炸开的声响,终于令冉竹有了轻微意识,慢慢扭过她白皙的脸望着疏影。
疏影心头咯噔了下,那双眼此刻是什么样的神色啊,厌恶,痛恨,迷茫,同情还有很多他难以言喻的情绪夹在里面,令他忍不住想上前拥住瘦削单薄的冉竹,给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安慰。
他一向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在秦彪又一轮的惊愕下,他双手轻搭在冉竹的肩膀上,轻轻拢入怀里。
别怕。
冉竹浑身颤抖了下,双眼因为长时间张着而显得干涸难受,轻眨了两下,就感觉液体自眼角流下。
可她,也不知道是为谁哭,或许只是单纯难受吧……
疏影眼角不自觉的瞥了眼靠在树干上的人,这一看先是觉得作呕,但看清是谁时,脸色扭曲般的难看,但很快恢复如常。
那边感觉到动静的萧风几人也走了过來,这个时候冉竹已经推离了疏影的怀抱,转身坐在了一处相对较远的空地上,遥看着对面忙碌的场景。
其实忙碌的只有疏影一人,还有打下手的柳木南。
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个瞌睡间,很吵却又很安静。
冉竹以为自己真的睡着了,至少头无力的垂在膝盖上交叠的双臂上,双眸紧紧闭合,可耳边响起的轻微响动令她立即抬起了头。
“我以为你睡着了。”疏影站在她面前,说道,他正拿着一块污血布擦着他同样满布鲜血的手,只是这血都是花麦饭的。
冉竹摇摇头,张开的双眸清澈空灵,想來这短暂的休息功夫已经令她调整了心神。
她略偏首,借着重新被萧风燃起的篝火亮光看到被包裹成粽子般的花麦饭躺在秦彪怀里,甚至连脸都看不到,只露出用以呼吸的鼻孔。
搭在膝盖上的左手不自然的摸了下右手大拇指上的古戒。
在刚才张从喜说话的时候她在花麦饭怀里找出了真的古戒,那装着古戒黑色布袋连个口都沒有,她还是拿起地上的剑割开了才拿出了古戒戴回大拇指上。
她的目光从花麦饭身上挪开又移到了张从喜上,任谁都看得出除了那张完好的脸外,那迅速消下去的身体里已然只剩下一副森森骨架。
“那人沒有性命危险,只不过手筋被挑断了,以后拿重物是不可能了。”疏影坐到冉竹身旁,说话的时候在望着天。
心想要是能回去就好了,别说这小小的断手筋就是尊景的病他也能有办法解决。
冉竹点点头,沉默了会道:“谢谢你”
不知为何在见到张从喜时,她就知道花麦饭死不了,真是奇怪的感觉。
可能她从张从喜不愿提及与白静相战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对花麦饭的欣赏和惺惺相惜吧。
“怎么你说谢谢,我感觉你会对我有别的目的呢?”疏影古怪说道,双手还摩挲了两边肩膀,做不寒而栗状。
冉竹咧咧嘴,算是谢了疏影此举想舒缓她心情的好意。
“圣女,天快亮了,您早上还有祭祀要参加就早些回去吧。”萧风走过來说道,想了想又道:
“属下几人不在皇上身边,还请圣女费心了。”
冉竹机械的点点头,沒再说什么就站起了身。
费心,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怎么保护宣墨,累赘还差不多。借着圣女一名却什么事情都沒为他做过,还受着万民敬仰祈拜,说穿了就一神棍罢了。
想到张从喜那未來得及说完的话,心口就紧紧的,有些喘不气过來。
路过张从喜身边,她的脚步微停,目光驻足了会,便抬眸望向远方,一袭飞扬红裙直直的走了出去。
萧风几人走后,他一开口就将娘亲的死全部揽在了身上,她也就沒必要再说些让人给他好好安葬一类云云的话。
她已经做出了让步,便再也不愿意再多为难自己一分。
疏影对于张从喜竟是连看都未看就大步跟了上去,与他而言除了莫尊景再无旁人让他上心,而却不知自己早已将冉竹同样视为了很重要的朋友,否则不会秦彪亮出了冉竹的名字,他就连脸都沒洗就跟了过來。
这其中,自然是瞒过了还守在兵器库的莫尊景。
二人走出林子,军营已经清晰的出现在眼前,甚而能闻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疏影正欲说话就觉一个东西丢了过來,他惯性接住,低头一看是一个黑布袋子,正疑惑间忽然目光一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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