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即使是受了委屈很难过,延烨也只是用力地忍着不哭,但是桃花偏就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没事儿,姐现在就替你要去,肯定给你找回来。”桃花心里也没底,但是看着延烨期盼的大眼睛,决定还是去试试。
“桃花这么晚了你别去了,明天我替烨儿要去。”
大哥有些担心,刚刚分家,怕桃花再和那边起了冲突。
“哎呀没事儿,就是一个弹弓哪用大哥你去啊,我一会儿就回来。”桃花转头就跑了出去。
老房子这边儿,却正在闹腾着。唐氏不在了,做晚饭的责任自然就降临到了二媳妇夏氏的身上。
老大放不下油坊的生意回了镇上,就让赵氏并梅花和兰花还留在村里。
赵氏不得已,卷袖子去打了下手,老二家十岁的菊花在洗菜。
夏氏是个嘴勤手懒的,平日里有个更招冯氏厌烦的唐氏顶在前面,她也就经常偷偷懒。冯氏当然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但是老二一家嘴甜会来事儿懂得讨她欢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唐氏走了,冯氏正想重振一下她在家里的威风,自然对夏氏的要求要比平时高上了几分。
“少放点儿面,做这么一大盆你要撑死谁啊?看着点儿火,活都要灭了不知道加点儿柴火?干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儿,还得我老婆子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儿伺候你们……
平日里家里的馍馍都是唐氏在做,夏氏也就切个菜看个火。眼下突然让她来做实在是有心无力,尤其是和面,水倒多了往里加面,面又多了再加水,粘粘糊糊的一大盆好像总也和不成个儿,听着冯氏在旁边的唠叨,夏氏也火了。
“娘你没看见我在和面呢,火要灭了你就不能往里加把柴?我爹还有老二和二郎他们在地里忙活一天了,多做点儿让他们吃饱点儿能撑着谁啊?”
“好哇,你长本事啦,你要来教我怎么啊——我辛辛苦苦养大了他们五个老了老了还得被儿媳妇指使着干活儿——我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我还招了你们的嫌了——你们丧良心啊——让老二来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方秀秀听见厨房里吵了起来也走了进来:“二嫂,咱娘心里还堵得慌呢,你就不能让着点儿?”夏氏平时很会笼络这个小姑,所以方秀秀对夏氏并不讨厌。
“不是我非要顶撞咱娘,是咱娘说的话太诛心了,什么叫我没有良心,大哥一家在镇上有人服侍着吃香喝辣,我们一家子天天伺候着老人哪儿做的不好了——”
正蹲在旁边往炉灶里添柴的赵氏被烟呛得咳嗽,听见了夏氏的话赶忙辩解:“咳咳——弟妹,我们在镇上过的日子哪有那么好,雇的伙计那可是帮着油坊干活儿的,又不是伺候我们的。再说了,油坊里的活计苦着呢,可不敢你们在乡下清闲,你大哥天天跟人点头哈腰的还不是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
“呦,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大郎和梅花兰花可是被你们当成了少爷小姐养着,这么大了就没干过一天活儿,哪像我的二郎呦,天天跟着他爹下地,大嫂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二房不怕累去镇上帮大家赚钱,你们来享清闲啊——”
夏氏挥舞着手上的面糊,这次分家是老大家鼓动他们的,虽然得了西厢的三间房,但是家里的地和粮也分出去不少,她觉得被老大家给耍了。
“那也得老二他有这个本事是这块料才行——”
“你们要翻天啊——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冯氏见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媳妇不管她就吵了起来气得摔了瓢。
被瓢打了头的菊花大哭了起来,见她们吵得厉害,屋外的五郎也跑了进来凑热闹。
离着房子老远桃花还就听见了屋里的哭闹声,不想惹麻烦就从午后头绕到了耳房后面看个究竟。
绕到耳房和东厢房的缝隙一看延烨的弹弓可不就扔在院子里头,看见五郎进了厨房。桃花赶紧从另一头悄悄进了院子捡起延烨的弹弓跑出去。
往回走的桃花想到延烨高兴的小脸儿很满足,远远看见回去的路上村里几个婆子正在水井旁边扯老婆舌。不想跟她们搭各就绕远沿着东头儿的庄稼地往回走。
再穿过一片儿小树林就是自家了,桃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忽然,桃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梅花已经是你人了,你就这么看着她给别人做小?”
听到的内容太过劲爆,让桃花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面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男人是村里赵老大的二儿子赵如松,而正在和他说话的女人,正是方兰花!
两人和桃花离得还远,除了刚才那句是兰花喊出来的,其他的话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楚。桃花悄悄地绕到他们的另一端,省得他们回去时撞见自己。轻轻地贴在一棵大树后,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你爹只认钱……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爹娘也……”赵如松正在急切地向兰花解释着。
“你真不是个男人!我姐瞎了眼才跟了你!”
啪——
兰花猛地抽了赵如松一个耳光,转身跑走。
桃花睁大了眼,这一声打得响脆,她听着都挺疼。
“梅花她怎么说?”
赵如松捂着脸追上去大声地问。
“我姐说就算她瞎了眼,今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认识你!”
听着两人都已经跑走,桃花才慢慢地从树后面走出来。
东南面临着山没有什么地可种,住户也少,所以这片林子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更何况是大晚上,显然他们也没想到桃花会在夜里往树林里走。
桃花穿到了小道儿上慢慢往回走,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梅花已经和这个赵如松发生了关系。只是大伯和大娘看不上土里刨食的赵老大家,宁可把梅花嫁给王举人家做妾。
真是不明白他们两口子,妾啊,在正是面前都不能坐着。她又是那样的性格,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人活的憋屈,富贵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