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少跟蒋老爷子在私下聊过之后,回到主宅已经是凌晨。书房的灯还亮着,蒋大少的脚步一顿,转头又走向书房。
“父亲!”蒋大少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蒋汉天还没休息,正坐在书房里的小沙发上翻看着一本看起来很是老旧的相册。
蒋大少不止一次看到过父亲在看这相册,小时候他偶尔会想,相册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父亲看着相册的时候,父亲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悲伤。不过再长大一点他就不再多想,父亲有属于自己的过往,不需要他去关心。再等后来,他知道了父亲和叶芷岚的过去,他大概也就猜到了。
蒋汉天这一次没有合起相册,反而把相册推到了蒋大少的跟前:“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再强硬一点,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是不是她还能活着,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蒋大少没回答,也知道蒋汉天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低头去看照片。
那是一张有着跟叶母一样的五官,却又截然不同的脸!态间自信飞扬,又有一种沉稳在其中。那双清澈睿智的双眸看着镜头,嘴角抿起的笑容浅浅的,是温柔的,可也是充满侵略性的。
叶芷岚和叶卉岚是双胞胎,她们的长相自然是一模一样。可是,就算是再相似的两张脸,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以往都说叶长宁长的跟叶母相似,蒋大少认为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叶芷岚。真要见过叶芷岚就会知道,叶长宁和叶芷岚,才是真正的母女!
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左右不过七八张。蒋大少也发现,这里并没有两人的合影,只有叶芷岚一个人的照片。
“她不喜欢拍照!这几张有的是我偷拍的,只有两张是经过她同意才拍下的。我们没有合影过,本来以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一起留下足迹,后来才知道,一辈子其实真的很短。”
蒋汉天并不认为自己对不起蒋夫人,当年娶她的时候就明言,他心里只有一个叶芷岚,也只会有她一个人!蒋夫人同意了,他们的婚姻不过就是一场协议。不过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真心的疼爱,并不会因为他心里有叶芷岚对他的疼爱减少半分。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只爱着叶芷岚而对蒋牧远心存愧疚。亲情和爱情是两种感情,他从来不会混为一谈。
事实上,蒋汉天认为他对不起的,始终只有叶芷岚。
如果当年不是他太过保守,手段不够强硬,又怎么会让叶芷岚落到那种地步?
为人子,蒋大少没对自己的父亲做任何的评论。
父子俩都是话少的人,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蒋汉天先开的口:“你祖父怎么说?”
蒋大少沉声道:“一切由我自己做主!”
蒋汉天点点头:“你心里有分寸就好,叶家和董事会那边如果有需要,我会出面。”
“我自己可以解决。”蒋大少干脆的拒绝,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没法做到,他凭什么去保护好叶长宁?
蒋汉天倒也没再坚持,他很喜欢叶长宁!说来也奇怪,叶菲菲长的跟叶长宁很相似,可是他对叶菲菲始终都存着厌恶的感觉。倒是叶长宁,这些年他也暗中观察着她,甚至还护了她几次。只是她的性子太过懦弱,而且她就像是根本没有自我想法的木偶一样。这跟叶芷岚相差的太远,他可以看在叶芷岚的份上庇护她,却对她喜欢不起来。直到叶长宁二十岁的那一年开始,她忽然就开始转变了。在她有了改变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一直暗中关注,亲眼看着她慢慢的成长。仍然是那张脸,可他就是觉得叶长宁长的越来越像叶芷岚。
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叶长宁之后,他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喜欢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上心了,是决定要过一辈子的人。当年他没能做到的事情,如果儿子可以做到,那也算是一种救赎和补偿。
“你要好好待她!”蒋大少离开前,蒋汉天轻声吩咐。
蒋大少的语气淡淡的,鲜少的郑重:“她是我的人,我会疼她一辈子!”
蒋汉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垂眸看照片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温情。
人不在了,就算只能靠着少的可怜的回忆度过余生,他也是幸福的!
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想着,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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