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多年,陈心怡早就习惯了政府官员的说话方式。含蓄、内敛、引经据典,动辄拿政策和法律说事,哪怕在某些问题上争得脸红脖子粗,也会刻意强调是对事不对人,以此衬托自己一心为公、不参杂个人私念的完美形象。
对她这种说话方式,老百姓有一个更通俗和准确的词:打官腔。
事实上,我们的政府官员都很喜欢打官腔,由于长年累月、不屈不挠的打,所以,习惯成自然,很多官员哪怕是在生活中,也会不时流露出来。
陈心怡也不能免俗。
刚刚的这句话,就是咬文嚼字,官腔十足,从字面上看,每个字都是正确的,但实际上,组合在一起却是句不折不扣的废话。
在她的认知中,聂楠楠应该连连点头称是,并立刻表示,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有毛病,陈副市长纠正的非常及时和正确,以后一定要注意学习,坚决改掉张嘴就来、不过大脑的毛病云云。
可惜的是,聂楠楠非但没这么做,反而用了一个在陈心怡看来近乎属于侮辱的字眼,来否定了她的精彩官腔。
装。
装这个字,在东北方言里贬义成分略大一些,在云州当地人口中,装字后面,往往还要跟着另外一个代表生殖器的字,读起来朗朗上口,生动形象。
陈心怡非常不悦,本来是面带微笑,可听聂楠楠说完,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我说得是事实,高原就是被监察委带走配合调查的,这有什么值得可笑的?”
见她绷了脸,聂楠楠也不笑了,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陈副市长,这顿丰盛的大餐,应该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陈心怡有些意外,但又不便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并不重要......”
话刚说了一半,聂楠楠就接过了话茬:“对!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被我享用了,同理,高原是配合调查还是被抓走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目前失去了自由,而我们如何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对吗?”
陈心怡没想到聂楠楠的反应如此之快,而且,言辞犀利,不禁有些措手不及。正琢磨如何应对,聂楠楠却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那张机关枪似的的小嘴,便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要相信党相信组织,一定能把问题搞清楚,到时候自然会就给高原一个清白,还有就是,作为领导干部,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干扰调查工作的进行等等。我就纳闷了,明明心里着急,可表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不是装又是什么呢?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字,但这就是事实!”聂楠楠一口气说道。
陈心怡有些恼了,甚至后悔答应和聂楠楠见面,实在是有失身份,于是便暗暗打定主意,今早结束这次会晤,省得跟这个毛毛愣愣的女孩子纠缠不清。
这样想着,脸上又恢复了微笑,心平气和的说道:“你说得非常对,此时此刻,我所能做的,就是相信组织会把一切弄清楚的,如果高原真有问题,那作为国企的领导干部,他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如果没有问题,那组织自然会还他清白,就这么简单。”
聂楠楠却把嘴一撇:“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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