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不自知……”兴儿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知道林黛玉的所思所想,早间不耐烦同行吵嚷,他又出来蹲在栏杆上,一点也不担心会掉下去。
不想今日雾大,一会儿便什么也看不到,真是鬼天气,说变就变,兴儿下来要进去,秦可卿却走出来了:“你在做什么?起雾了刚好,省得别人看见你我说话。”
“不知是奶奶过来了。”兴儿连忙停住,自从秦可卿把两个丫头打发走,昨天更是要投江,他便寻思秦可卿情绪不稳定。兴儿心想: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应该开解她的。
至于这厮有没有什么龌龊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什么?书画么?从来没见过用炭笔画的,而且又不着色,又不是泼墨……不过倒也新鲜别致。”秦可卿拿过来看,平时看戏时她们都要点戏谱的,秦可卿自然也认得字,只是她却对字不发表意见,笑着看他。
“奶奶的上书房里,有一幅《燃藜图》,两边对联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奶奶的闺房里,也有一幅宋学士秦太虚(秦观)的《海棠春睡图》,画的是一个美人。怨不得奶奶懂画。”兴儿笑道。
“我倒是要说,怨不得你能掐会算,你没到过那里,却也知道。你说说,哪一幅好些?”秦可卿美眸很柔和。
“奶奶别笑话,我这人虽然没到那里,心却时时刻刻看到了奶奶的闺房。”兴儿一本正经:“自然是《海棠春睡图》要好些,有个美人,还说什么,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兴儿不知道他的话有语病,人没到那里,心到了人家的闺房?哎哟哟!这是什么意思?
秦可卿便听出来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登徒子的调戏,咬了咬牙,不由得俏脸一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奶奶怎么了?”兴儿犯迷糊。
“没什么,只是冷,这雾气冻得人僵硬。”秦可卿淡淡道,现在却觉得兴儿叫她奶奶真真别扭!好不顺心!
兴儿摸了摸鼻子:我没觉得啊!女人还真是奇怪!
秦可卿沉默了一阵子,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遮盖住了那水蛇一般的腰儿,一双眸子闪闪发光:“兴儿,我并不怪你从中作梗,说起来,他们有今天的结果,完全是咎由自取,况且我和他并无感情可言。只是,他们父子相残,也有我的缘故,倘若不是我,倘若小蓉大爷没有撞破我而失控,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你不知道,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情愿死了,埋没一切烦恼苦闷。”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寻根究底,原因不在你,是他们的人性。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死,以后死的就是你,你要么自尽,要么骑着木椅在大街上游行。谁会可怜你,珍大爷玩过了,他就不在乎了,他不过是供他片时之乐趣。珍大奶奶虽然对你好,也不会为你出头的,至于小蓉大爷,更不能指望了。”兴儿道。
“这人一旦安逸下来,便安富尊荣,渐渐的贪生怕死。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但凡是人,都逃不脱的。要么忙着生存,要么赶着去死,这话很精辟是不是?得到与失去往往会互换回来的,奶奶身世不幸,是一个孤儿,可是你活下来的生存付出,回报给你的是千金小姐的身份。你得到了一个家,但为了这个家,你必须失去什么,听从长辈的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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