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姜桐严家的花厅里头,严文实看着走进来的俩人,便黑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两位还真是日理万机啊……这三催四请的,可真比菩萨都难请呢!”
按说他不过就是个国公,虽然可以不将已经除族降为庶民的二皇子李进明放在眼中,但是对着位份比他高的卫王却应该出门相迎,然后低头拜礼的。
但是一来么,严文实手里有兵,人本来就硬气;二来这卫王和李进明俩人连着放了他好几天的鸽子,原本说好的相约来见却迟迟没有现身,搞得他在李延年的面前丢尽了脸面。所以听到门子来报说是这俩人上门拜见后,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拖拖拉拉的让人去请了李延年过来,然后又对着刚进门的两人冷嘲热讽。
李进明从天子骄子降为庶民之身,这半年多以来不知道被多少人羞辱过,所以这会儿听到严文实语中带刺,心里却是半点涟漪都没泛起。一进了门就直直将目光落在了坐在上首的李延年身上。
卫王虽然也是忍惯了的人,这一瞬间却还是被刺激的差点就发了狂。
不过想想自己要做的大事,他便也忍了下来,面色平淡的走上前对着李延年拜道:“贤王爷大安。”
李延年上下打量了李进明一会儿,见对方好似也没怎么变,就扯了扯嘴角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再谈吧。”
严文实便让下人们给那俩人看座上茶。而他自己,则坐到了李延年的右下手,目光不善的看着卫王俩人。
李进明原本还在纠结是叫李延年皇叔好,还是贤王好时,突然听到李延年让自己坐下,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他乖顺的走到一旁坐下,然后便等着上面发问。
就好似他待在卫王府,乖乖听从卫王的吩咐一样。
不过李延年并没有立刻与他说话。
“卫王爷,你这几日迟迟不肯来严家见本王,是心虚还是害怕?”他慢腾腾看了卫王一眼,见对方猛地一下子就抬了头,便微微笑了笑:“你可知就因为你带走了进明,才使他成了一个叛国背家的罪人。”
什么!
李进明长久以来都将卫王当救命恩人看待的,突然来了个人告诉他说那个救你的人不是在救你,一切是都是在害你时,他在惊讶之余不免就有些震动。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震动而已。因为他很快就想到了:若是卫王那时候没有救他,他的下场便和三皇子李进简一样了!
虽然对外没被说成是背家叛国,保住了好名声,但是他的性命却是保不住了。
在好名声以及活着中间,他宁可选择后者。
卫王听了,却是矢口否认道:“贤王爷,您若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最好直说。这般挑拨我们翁婿之间的关系,手段也太难看了点!当初会出手,只因为本王一时心软,不愿意袖手旁观看着二皇子落入险境里罢了!若是救人也有错,那本王便承认了这错误又如何!”
若不是他们的关系,李进明能不能平安逃出襄平还难说,更别提跟他退到姜桐来了。他的想法跟李进明是一样的。那等谋逆大罪,若真被抓住了还有命活?
根本就没想过当时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其实心肠并没有那么坚硬,原来也的确是想保下这两个忤逆子的性命的。
“呵呵,一时心软?”李延年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本王还以为你是看中了进明身后的势力呢。怎样?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冯家的那些人卫王有否收在掌心啊?”
这些日子,四散而逃的冯家人惶惶不可终日,抓了一些,逃了一些,而那些逃窜者们,无一例外奔逃的方向全都选择在了姜桐。
李延年话音刚落,四周围便迅速蹿出一批黑衣的甲士,门外,则全是严家的私兵,这会儿也是穿甲带剑,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外随时候命。
卫王眼神微微一缩,一下子就全明白过来了。枉他自以为瞒天过海了,哪知道他的动静全都落在了李延年眼中。
李进明将头垂的更低。他知道冯家人全都投靠了卫王,但是他又能怎么办?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天子骄子了,除了紧紧抓住卫王这一根浮木,他再无第二条路能走了。
不管卫王当初救他是为了什么,他这会儿都没有资格来计较了。
“贤王爷还真是耳目遍地啊……”卫王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语气微微带刺。他知道李延年很厉害,却没料到对方将他的动向了解的一清二楚。这种好似被扒光了衣服一样的惶恐不由自主的就从心底升了起来。
今日这一场果然是鸿门宴。
“所以说本王这几日的小动作也都落在了贤王爷眼中了?”他干脆一口就承认了:“不知道贤王爷准备如何处置本王?”
他迟迟不应严家的邀请而拖住李延年,为的就是在李延年回程的路上设下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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