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样还是不爱读书,只想着风花雪月罢了。宝玉在屋里也听着了莺儿的话,心里便有些闷闷的不快,麝月等怄他也不言语。过了一夜,次日起来只是发呆,竟有前番病的样子。这边,王夫人因为惜春定要绞发出家,尤氏不能拦阻,看着惜春的样子是若不依她必要自尽的,虽然昼夜着人看着,终非常事,便告诉了贾政。贾政叹气跺脚,只说:“东府里不知干了什么,闹到如此地位。”叫了贾蓉来说了一顿,叫他去和他母亲说,认真劝解劝解。“若是必要这样,就不是我们家的姑娘了。”岂知尤氏不劝还好,一劝了更要寻死,说:“做了女孩儿终不能在家一辈子的,若像二姐姐、三姐姐一样,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如今譬如我死了似的,放我出了家,干干净净的一辈子,就是疼我了。况且我又不出门,就是栊翠庵,原是咱们家的基趾,我就在那里修行。我有什么,你们也照应得着。现在妙玉的当家的在那里。你们依我呢,我就算得了命了;若不依我呢,我也没法,只有死就完了。我如若遂了自己的心愿,那时哥哥回来我和他说,并不是你们逼着我的。若说我死了,未免哥哥回来倒说你们不容我。”尤氏本与惜春不合,听她的话也似乎有理,只得去回王夫人。
王夫人已到宝钗那里,见宝玉神魂失所,心下着忙,便说麝月道:“你们忒不留神,二爷犯了病也不来回我。”麝月道:“二爷的病原来是常有的,一时好,一时不好。天天到太太那里仍旧请安去,原是好好儿的,今儿才发糊涂些。二*奶奶正要来回太太,恐防太太说我们大惊小怪。”宝玉听见王夫人说他们,心里一时明白,恐她们受委屈,便说道:“太太放心,我没什么病,只是心里觉着有些闷闷的。”王夫人道:“你是有这病根子,早说了好请大夫瞧瞧,吃两剂药好了不好!若再闹到头里丢了玉的时候似的,就费事了。”宝玉道:“太太不放心便叫个人来瞧瞧,我就吃药。”王夫人便叫丫头传话出来请大夫。这一个心思都在宝玉身上,便将惜春的事忘了。可是没过几天,宝玉更糊涂了,甚至于饭食不进,大家着急起来。恰又忙着脱孝,家中无人,又叫了贾芸来照应大夫。贾琏家下无人,请了王辙来在外帮着料理。那巧姐儿是日夜哭母,也是病了。偏偏夏金桂此时又看那丰儿不顺眼,说是姑娘病了都是她防的。自己也借口装起病来,哎呦哎呦的躺倒了,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众人都说是丰儿气的。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于是众人反乱起来,当作新闻,先报与邢夫人。邢夫人虽喜欢银子,却是最不耐烦管这些闲事的,只推给贾琏娶查,贾琏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金桂笑道:“何必冤枉众人,大约是宝蟾的镇魇法儿。”贾琏正与宝蟾打的火热,只道:“她这些时并没有多空儿在你房里,何苦赖好人。”金桂冷笑道:“除了她还有谁,莫不是我自己不成!虽有别人,谁可敢进我的房呢。”贾琏正想带宝蟾过来查问,谁知宝蟾见了贾琏哭成了个泪人儿,望着柱子上便撞,唬的贾琏连忙抱住,哄了又哄方才稳住,这边和金桂解释道:“我说必不是她,若不然也不能这样刚烈。”金桂冷笑道:“这么护着一个丫头,你可真有良心。横竖治死我也没什么要紧,乐得再娶好的。若据良心上说,左不过你三个多嫌我一个。”说着,一面痛哭起来。贾琏更被这一席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先找着丰儿,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丰儿所施。丰儿哪里肯认,跪在地上任凭贾琏打骂,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巧姐撑着病体跑出来,跪着哭道:“母亲通共就给我剩下这么一个人,父亲若嫌弃了她,往后她就跟着我。父亲再护着疼着他人,女儿是不敢管的,只是好歹留下她陪着我,也算念着我母亲的好儿了。”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贾琏看着眼前病的摇摇晃晃的女儿,原本圆润可爱的小脸如今瘦的只剩一条条,像极了自己的双眸不住的往下滚落着泪珠,甚是可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