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贾赦无事,正想要叫几个家下人搬住园中,看守房屋,惟恐夜晚藏匿奸人。方欲传出话去,只见贾琏进来,请了安,回说今日到他大舅家去听见一个荒信,“说是二叔被节度使参进来,为的是失察属员,重征粮米,请旨革职的事。”贾赦听了吃惊道:“只怕是谣言罢。前儿你二叔带书来说,探春于某日到了任所,择了某日吉时送了你妹子到了海疆,路上风恬浪静,合家不必挂念。还说节度认亲,倒设席贺喜,那里有做了亲戚倒提参起来的。且不必言语,快到吏部打听明白就来回我。”贾琏即刻出去,不到半日回来便说:“才到吏部打听,果然二叔被参。题本上去,亏得皇上的恩典,没有交部,便下旨意,说是失察属员,重征粮米,苛虐百姓,本应革职,姑念初膺外任,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着降三极,加恩仍以工部员外上行走,并令即日回京。这信是准的。正在吏部说话的时候,来了一个江西引见知县,说起我们二叔,是很感激的,但说是个好上司,只是用人不当,那些家人在外招摇撞骗,欺凌属员,已经把好名声都弄坏了。节度大人早已知道,也说我们二叔是个好人。不知怎么样这回又参了。想是忒闹得不好,恐将来弄出大祸,所以借了一件失察的事情参的,倒是避重就轻的意思也未可知。”贾赦未听说完,便叫贾琏:“先去告诉你婶子知道,且不必告诉老太太就是了。”
想荣国府堂堂二老爷贾政,老实办差,勤奋做官,被安排了一个江西粮道的“肥差”。贾政家里有钱、又有世袭的勋职,立志当一个大清官,不但不搜刮民财,还从家里拿钱倒贴。可是,这个一心当清官、好官的贾政,有背景、有文化、有资历的大领导,却栽在了一帮小吏手里。不是贾政无能,而是小吏太难对付。官吏二字,往往混用,其实不同。通俗地讲,官,是管人的人,管比他更小的官、管下面的吏,官不直接管事,不直接管老百姓。吏,是衙门里、机关里、企业里的中间阶层,他们直接管事、做事。老百姓、客户、消费者平时见不着官,与他们打交道的往往是吏。现官不如现管,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贾政自幼饱读诗书,也有多年的京城部委工作经验,家世更是显赫,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然而,到了地方上当官,由于不懂“吏”情,结果被“吏”们收拾得服服帖帖,吃了大亏。贾政是有心做个清官的,一是家里有钱,钟鸣鼎食,从来不用为钱操心;二是有这个可以世代传下去的爵位,不想为了眼前小利坏了大局,另外,贾政的个人修养,也是荣宁二府中最高的。可是,他想做清官,底下的吏们不干,他们联合起来收拾这位清官老爷,搞得这位贾大老爷事事不爽,样样不利。贾政想出趟门,没人打鼓、没人抬轿、没人吹吹打打,寸步难行。贾政没办法,只好向这帮吏的头子李十儿打听,李十儿告诉他:“那些书吏衙役都是花了钱买着粮道的衙门,那个不想发财?俱要养家活口。”说来说去,贾政要想把这个官当得舒服,只能默许这帮吏贪污受贿。贾政只能撂下一句“我是要保性命的,你们闹出来不与我相干。”这些吏逼迫贾政默许之后,开始无法无天,终于弄到不可收拾的烂局,给不久后的抄家之罪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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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使劲儿啊!”“奶奶,别睡过去了,想想小主子啊!”……素白的产房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婆子丫头都忙活的手脚慌乱。屋里的王嬷嬷又是哭又是喊,迎春的气息终是微弱了许多,人也渐渐没了力气。那请来的稳婆谷大娘是王嬷嬷的好姐妹,见了这阵势,里外不见男主子,便知床*上那位是个不受宠的,心里不由叹息一声,总归是两条性命,又有老姐姐的面子在,哪能不拼劲全力相救。在迎春下*身探了探,手上都是鲜血,谷大娘急的一脑门子的汗,喊住了哭泣不止的王嬷嬷:“老姐姐耶,你在这光哭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些参片给奶奶含着,吊着她些气力出来,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啦!”王嬷嬷听了这话一怔,两眼无神,这迎春房里剩下的那点值钱东西当的当卖的卖,都给迎春孕期吃用了,哪还剩的半分。这孙家虽富贵,可谁能拿出银子来给这不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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