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水溶与当地官员匆匆应酬一番,便赶回来瞧熙凤。熙凤晚上只喝了两口冰糖银耳粥,仍歪在床上,不想日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秋霖脉脉,阴晴不定,那天渐渐的黄昏,且阴的沉黑,兼着那雨滴竹梢,更觉凄凉。又听见窗外竹梢焦叶之上,雨声淅沥,清寒透幕,不觉得身上微寒,柠檬见熙凤身子凉特意捧了个汤婆子进来给熙凤暖着被窝。方要安寝,丫鬟报说:“王爷来了。”一语未完,只见水溶只穿着一身藕荷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的便服,头上也没有戴金冠,腰间也只着了一个朱红缂金丝镶黑缎边的荷包并一个碧玉佩。这再普通不过的装束穿在他身上依然衬托的他飘飘欲举,气度逼人。进来忙问:“今儿好些?吃了药没有?今儿一日吃了多少饭?”一面说,一面扫了扫身上的潮湿,忙一手举起灯来,一手遮住灯光,向熙凤脸上照了一照,觑着眼细瞧了一瞧,笑道:“今儿气色又好了些。”
熙凤只着一件短上襦,下面配一条水绿长裙,见他来瞧,捧着那暖手便要起身。水溶忙拦住不让她下地,嘴里道:“下雨了天冷,被子里刚暖可不能这么突然出来,小心冻着了。”熙凤扑鼻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问道:“又吃了酒?外面的事可都办完了?过些日子便要回了吧。”水溶笑道:“好容易办完了差事,推辞不过略饮了几杯。”上前给熙凤掖了掖被角,又悄声道:“皇上派的侍卫这几日就到,我这边不过三五日便要回京。李三公子应是另有差事,还要在苏州这边逗留一段时间。若有事宁愿去求皇上,也不要向他开口,他这个人,不是个心思简单的。”熙凤点点头道:“我省得的。凭他那日的手段和他对我说的那几句话,我就对他存了几分小心。虽对人笑的一脸无害,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感觉危险的很。”水溶不悦的皱皱眉头,“往后不要和他说话,他再危险也不敢向你出手,总归都是皇上的心腹罢了。”熙凤嗯了一声,想着水溶几日后便要离开金陵回京城复命,心里止不住的惆怅与不舍,只低着头道:“我也好了许多,谢你一天来几次瞧我,下雨还来。这会子夜深了,我也要歇着,你且请回去,明儿再来。”水溶听说,回手向怀中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一个金表来,瞧了一瞧,那针已指到戌末亥初之间,忙又揣了,说道:“原该歇了,又扰的你劳了半日神。”
说着,人已悄悄走出去了,又翻身进来问道:“你想什么吃,告诉我,我明儿一早都给你买回来?”熙凤忍不住笑道:“金陵城最好的吃食都是我家酒楼里的,还去买什么?也罢,等我夜里想着了,明儿早起告诉你。你听雨越发紧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回去喝点解酒汤,早些歇着罢。”水溶应了一声,便吩咐了侍卫打灯笼好走。熙凤听了笑道:“这个天点灯笼?”水溶道:“不相干,是明瓦的,不怕雨。”熙凤听说,忙起身向书架上把个玻璃绣球灯拿了下来,命点一支小蜡来,递与水溶,道:“这个又比那个亮,正是雨里点的。”水溶哎呦一声道:“我的姑奶奶,怎地就这么出来了?也不穿件厚衣服,快回去盖被躺好。”转手接过了灯盏,急忙将熙凤塞进被窝盖好,手指轻轻滑过熙凤细腻的脸庞,惹得后者一阵脸红心跳。只催道:“快些回去吧,这个灯你自己拿着,又轻巧又亮,雨天里用最是合适不过的。”水溶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熙凤见水溶出去,心里不由微叹一声。如今水溶一天过来瞧自己好几次,连王忠刘夫人也不好拦着。听得金铃传来的消息是,水溶已和王忠夫妇提了婚事,准备回去便与皇上提娶自己为正妃。毕竟这是两人的事,熙凤自知自己心里放不下他,所以借着疟疾一事,用金鸡纳树给自己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口碑。皇上那里已经给自己留下了丰厚的赏赐,只是还没颁布旨意。想着自己不过是个女儿身,封官加爵自是不可能的,赏赐金银财报自家又不缺那个,唯一能赏赐自己的就属美满姻缘了。作为一个上位者,即使他再疼爱水溶这个侄儿,也会从政治利益方面考虑。若是觉得自己带给他的利益不够大,或者急需用北静王妃的地位拴住一个不安分的朝臣,水溶与自己的亲事都会岌岌可危。原来是自己太过谨小慎微,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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