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黛玉见几个孩子玩的满脸是汗,忙唤过来用帕子给他们擦脸。傕哥儿是自来熟,早一头撞进了黛玉怀里,嘴里还不住地说着好听的:“还是林姐姐擦的舒服,我姐姐她重手重脚的,脸都要被她擦破皮去。”熙凤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傕哥儿倒嫌弃我呢,罢了,元宵节灯会我只带焕哥儿去玩好了,省的遭人嫌弃。”傕哥儿一听,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只小包子,连连拱手赔礼道:“傕哥儿错了,好姐姐别不带傕哥儿去,等去灯会上傕哥儿给姐姐买只大花灯赔礼吧!”熙凤噗嗤一笑:“这还差不多。”见贾兰身上穿着簇新的墨绿锦袍,身上又没带帕子,想要用袖子擦擦,又怕把新衣服弄脏,正站在那里纠结着。熙凤微微一笑,一把将贾兰拽了过来,笑道:“看你热的这满头汗,凤姑姑也给你擦擦可好?”贾兰脸皮薄,平时里接触最多的女性不过是母亲李纨罢了,身边连丫鬟都少,这样被人拽进怀里擦汗还是第一次,顿时涨红了脸皮,微微挣了一挣。熙凤忍住笑,只道:“哎呦,你才多大年纪,就知道害羞了。你看傕哥儿比你小不了多少,天天就知道撒娇卖痴,哄身边的姐姐们给他做好吃的呢!”傕哥儿听熙凤说他,自然觉得不好意思,朝着熙凤的方向杀鸡抹脖使眼色,可惜都被熙凤给无视掉了。
贾兰在王家玩的十分开心,傕哥儿又送了他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三个孩子约定日后还要在一起玩耍,临行时李纨牵着他的手,他还在一个劲的回头看着。熙凤心里不由感慨一声,贾兰小朋友真是太辛苦了,他身上的鸭梨和被寄托的厚望实在太多了。前世研究红楼梦人物的时候,判词有一句“兰桂齐芳”,贾家破落后全凭着这孩子撑起整个贾氏家族,李纨也如愿得偿,只是自以为可享晚福的时候,却已“昏惨惨,黄泉路近了”,结果只是白白地作了人家谈笑的材料。熙凤摇了摇头,可能在一般人眼里李纨年轻守寡,为儿子耗尽了所有的心血,这很不值得,挺起来也很苦涩,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可能李纨看到长大成人、加官进爵的儿子时,一切都能释然了。
至十五这一晚上,贾母便在大花厅上命摆几席酒,定一班小戏,满挂各色花灯,一面带领荣宁二府各子侄孙男孙媳等家宴,一面又盛情请了熙凤一家来府赴宴,推脱不得,刘夫人便带着儿女、媳妇过府来。这里贾母花厅上摆了十来席酒,每席傍边设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点缀着山石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盘放着旧窑十锦小茶杯,又有紫檀雕嵌的大纱透绣花草诗字的缨络。各色旧窑小瓶中,都点缀着“岁寒三友”、“玉堂富贵”等鲜花。上面两席是李婶娘薛姨妈刘夫人坐,东边单设一席,乃是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榻上设一个轻巧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碗、漱盂、洋巾之类,又有一个眼镜匣子。贾母歪在榻上,和众人说笑一回,又取眼镜向戏台上照一回,又说:“恕我老了骨头疼,容我放肆些,歪着相陪罢。”又命琥珀坐在榻上,拿着美人拳捶腿。榻下并不摆席面,只一张高几,设着高架缨络、花瓶、香炉等物,外另设一小高桌,摆着杯箸。在傍边一席,命宝琴、湘云、黛玉、宝玉、熙凤五人坐着,每馔果菜来,先捧给贾母看,喜则留在小桌上尝尝,仍撤了放在席上。下面方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位。下边便是尤氏、李纨、英娘、妩瑶、贾蓉的媳妇,西边便是宝钗、李纹、李绮、岫烟、迎春姐妹等。两边大梁上挂着联三聚五玻璃彩穗灯,每席前竖着倒垂荷叶一柄,柄上有彩烛插着。这荷叶乃是洋錾珐琅活信,可以扭转向外,将灯影逼住,照着看戏,分外真切。窗帘门户,一齐摘下,全挂彩穗各种宫灯。廊檐内外及两边游廊罩棚,将羊角、玻璃、戳纱、料丝,或绣、或画、或绢、或纸诸灯挂满。如此纷繁富丽,处处精美奢华,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此时戏台上唱的《西楼会》,正是这出将完,于叔夜赌气去了。那文豹便发科诨道:“你赌气去了。恰好今日正月十五,荣国府里老祖宗家宴,待我骑了这马,赶进去讨些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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