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再揣两个馒头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候慕飞来了。
不知为什么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叉腿岔脚的,像只螃蟹,但是气场足,其势汹汹。进得店,他看定了宝刀,岔着腿扑过来,两只手在宝刀面前桌子上一撑:“我知道了。”
宝刀瞪他。
那桌子四脚不一样长——也有可能是地不够平,总之有点儿摇晃,就那么搁着也没啥,慕飞双手用力一落,面碗一斜,里头的面汤就撒在了慕飞手背上。
慕飞雪雪呼痛。
宝刀就手儿把旁边小二抹布扯过来,敷在他手背上,拉他出去冲凉水,嘴里臊他:“就你怕疼。”
“就你不怕疼!”慕飞反唇相讥。
宝刀拉他的手去冲凉水。他手背有点红,宝刀怕他起泡。
慕飞觉得她手比水还凉。“你身体没事儿吧?没生病吧?”
“你才生病!”宝刀没好气。
慕飞摸摸她的另一只手、又摸摸她的额头。她额头比手暖和很多,比他的手则还是凉一点儿……只有一点儿,应该没有大碍。
“干什么。”宝刀把他手拉下来。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慕飞对着她叹。
宝刀唇角向上弯弯、又向下抿抿:“慕飞,你找我就为说这个?”
“不是啊,我终于想起来,我为什么一路跟着你了。”
哈!“真伟大。”宝刀嘟哝。居然跟了一路才想起来呢!
“白宝刀。”慕飞很认真的说,“我要跟你讲,如果师父真的要你背黑锅,我养你,我保护你。我不让你听到别人骂你。我买东西给你吃,买衣服给你穿。”
宝刀想哭。
这种哭意,跟她以前知道的所有哭意都不同。
以前袭击她的哭意,是哗啦啦的,像青神岭上的风。
现在她身体里发生的哭意,是枝底苦蝉欲语涩、幽咽流泉冰下难——见鬼!非用点文艺腔不足以形容。
宝刀怔了会儿,跟慕飞讲:“我应该能自己挣到衣服和吃的吧?如果连这些都靠你买,好像有点惨。”
“这有什么惨的!”慕飞嘟囔着,然后摸了摸怀里。
摸之前他已经知道结果了,不过还是要摸一下确定一下。
确定完了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天色。
天幕淡青,树梢已经现出浅白的半片月亮,归巢的晚鸦结成圆阵从头顶飞过。
他讪笑一声:“今晚住宿,你请客我吧。”
谁叫他怀里钱不够。
宝刀以手扶额。
“又不是故意忘了带够钱!今晚你请,回头我还你!”慕飞道。
宝刀忍气吞声问:“敢问少爷您打算怎么还?”
慕飞早想好了:“你到哪儿,叫驿站送信给我,你固定下来之后,我就叫人捎钱给你呗!”窥视宝刀脸色,把条件报得更优厚一点,“你叫驿站送信的钱,也由我出?”
“拜托!住宿的钱还抵不上驿站来回的钱!”宝刀撇嘴。
这种路旁的小旅店,宿价确实很亲民。而驿站捎信,一匹马、一个人、一个口袋,口袋里装着信、装着货、装着钱——捎钱和货的那种,防强盗路上打劫,不旦必须走官道、没法儿贪近抄小路,而且往往还得请华城武夫护送。这样算下来,为了一晚住宿费,捎信捎钱,是真不划算。
可是慕飞有私心啊!他不是光为了还宝刀钱,他还打算跟宝刀保持联系啊!
宝刀一口回绝,他脸就黑了。
宝刀安慰他:“反正跟我凑合一宿,我不要你还钱了。以后你别干这么无聊没头脑的事儿就行了。”
慕飞一片苦心,被说成没头脑,非常之哀怨。不过宝刀肯照顾他,说明心里还有他,这又叫他欣慰。另外……跟她凑合一宿?
啥意思?
慕飞颤抖着手问:“你你你在邀请我同宿?”
“一个屋子,我睡床上,给你个铺盖,你睡床脚下。”宝刀一摇小辫儿问,“就这样挤一屋儿凑合。你有什么问题?”
商队里其他都是男人。女人有跑脚经商的,毕竟不多。住宿时,男人们挤大通铺,宝刀没法子,只能单独租一屋,床脚地上可以便宜慕飞,多方便!不久前,在悟宁的小屋里,他们也是这样睡的啊,有什么问题?
慕飞轻轻的、轻轻的,拉起宝刀的手。
过分的轻柔。
是他作花花小少爷时,看见别的花花大少对大姑娘做的动作。那时候他骇笑、并且鄙视,但却记在了心里,如今使了出来。
他的脸也贴近宝刀的脸。
直到能感觉到她面孔的清凉、嗅到她的气息,慕飞的心跳加快了。
他把语气放得很柔很腻:“就是这个问题,你感觉到没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