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黑,苏有章过来唤苏有礼过他那边吃饭。
苏有礼却笑着推辞:“三哥,你看我这刚腾出手想清理一回,那边新宅子明日还要过去呢,我们谁跟谁啊,还特意来请,这头啥都备好了,要想喝两盅也只是添一双筷子的事。”
苏有章却没有随意坐下,两家人相处得好,这种吃饭的事情从来也没有推拖过的。
但这次他呵呵笑了笑,拍了拍苏有礼的肩膀:“这一次怕是不成了,你倒是谁让我过来的?”
“三叔?”苏有礼能够想到的只有半夏的三爷爷,虽然当初两家因为苏钱氏有了些嫌隙,但他对于自己向来都是维护的,分家的时候要不是他在,怕是更吃亏。
要真的是他请,苏有礼少不得丢开手头上的活计去了。
苏有章却是否定,笑着说道:“要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大伯在呢,还有里正并几个粮老,我就知道要说一起吃饭,你会叫到这边的,家里老爷子说了,这是村子里的事情,是叫你过去商议的。”
看着是一顿饭的问题,在哪里,老人家讲究却也是挺多的。
苏有礼跟李氏说了一声,又去作坊那边交代一句,要张留回来也说他过那边去。
就跟着苏有章,一并过去。
夜里很晚才回来。
半夏已经跟谷芽儿几个洗了澡,哄她睡觉,她却不肯,要去作坊后头去看萤火虫。
最后各自后退一步,半夏搬了两张竹椅,就挨着墙根这头放下,谷芽儿扁着嘴巴有些不高兴,见半夏又拿出一小篮子的各色吃食,她有咧嘴笑了起来。
半夏把东西放在一旁,趁机揉揉她的头才坐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馋猫似的。”
谷芽儿咯咯笑了笑。
月亮将圆,很是明亮,衬得天空上的星星更显稀落,清冷的光辉撒在作坊里,四处都蒙上一层浅浅的纱,这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地方,如今静悄悄的。
偶有虫鸣之声,原来做菜地的时候,菜园子就是中间种菜四周种有花草,而今这月季一类的花也保留了下来,风拂过有淡香。
萤火虫在这飞舞,点点星光。
谷芽儿不笑了,斜躺在竹椅上,头往半夏这一边扭,静静地说:“姐,你还记得以前挨饿吗?”
以前?多久以前呢?半夏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刚到这的时候,日子倒是挺苦的,现回头来瞧,要说如何苦,她倒是也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
谷芽儿却道:“我记得的,当时奶常在吃饭的时候,让娘找理由让娘到灶房烧水,到菜园去摘葱,有一次,我赌气也不吃饭了,跟着一起去,回来只剩下一碗粥水,娘给我喝了,我那天还是觉得好饿好饿,娘却什么都没说,还一直干活。”
这还是半夏第一次听谷芽儿说这些,心里也跟着一酸。
“那时候,我就知道讨厌奶奶,让人干活,还不让人吃饭,然后我见她只怕爷爷,我就跟爷爷好,她不给我吃东西,不让娘吃东西,我就哭……”
谷芽儿说完,咧嘴笑了笑,“后来,我就没有饿过了。”
半夏扭头,见谷芽儿那晶亮晶亮的眼神,蓦地发觉,谷芽儿八岁了,她不再是那个整天肥嘟嘟跟屁虫一样的小孩子了。
只是在自己心里,一直把她当成孩子一样罢了。
“谷芽儿,没事,这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谷芽儿笑了笑,嘟着嘴,“但我怎么这么笨呢,姐,就比我大一点的时候,都知道做买卖了,我只知道吃。”
半夏刚才泛起的心酸一下就散尽,看着谷芽儿绞着手指在那纠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我们谷芽儿有福气啊,谁让你有哥哥姐姐是不是,你还小着呢,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操心。”
“嗯,我晓得,别人瞧着我都说我有福气呢。”
半夏就又笑。
这不大的院落,笑声在这夜晚尤其明显。
另一头的厢房中,传来周氏有些含糊的抱怨声:“大半夜的作死啊!笑什么笑!”
这边房,苏有礼刚冲凉回到房中,听见两个闺女爽朗的笑声,心里也很痛快,跟李氏说道:“这女娃家家的,都这么晚了还不睡。”
李氏点着油灯,却没有做针线,只不想苏有礼被东西绊到,听他如此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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