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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你们家难不成的没有孩子,要真的有这么一天,你们自己想想,也给自己积积阴德!”
一句话就让那两个妇人闭了嘴。
而后,才拉了乌梅一把,转而对石大夫道,“你是说,不治?”
石大夫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沉吟说道,“医者父母心,这要是不治难免过意不去,只不过用的药你们买不起,还是回去吧,啊?”
好一个装模作样。
半夏见他这个样子,抓着远晨的手都不停地在哆嗦,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如此心狠的,声音却极力平静,“哦,就那是要多少银子?是要吃人参还是鹿茸,是要血燕还是别的?买房子买地够不够?一百两银子能不能救活?”
这话自然已经有揶揄成分。
石大夫依旧摇摇头,“我只能说,治,但却不能保证,能治好。”
半夏懂了。
“好,我现在就出去,要真的我弟弟是吃了你那什么药变成这个样子,你这医馆没了,也怨不得别人。”
已经不用说太多了,半夏示意乌梅出来。
身后还是石大夫在那叫着,“这出了门可不要怨别人,明明已经治好了的,要人人跟你这样不讲道理……”
到头来,不讲道理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但此时,并不是计较的时候,什么都比不上远晨重要。
伍良平不过是刚停好马车过来瞧,就是这样一幕,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赶紧地说道,“我们再去那边瞧瞧。”
半夏自然点头。
但一连跑了三个医馆,也只有最后一个说得有些道理,身子太虚,用药太重,要是能够慢慢调回来倒是还好,但这样突然用药,倒是已经让堤坝崩塌,也实在是没有多少指望了。
半夏的脚,就这样软了下来。
最后,这大夫行了针,只能让远晨缓和缓和,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要再发热,也实在没有办法,只看他能不能熬得过去。”
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让他怎么熬得过去?
半夏恨,恨那个石大夫,面色阴沉。
而这个大夫,甚至连银子都没有收,只摆摆头一脸同情的让她们回去。
半夏哪里肯,至少现在远晨缓和了一些,她掏出一小串铜板,放在台上,这才追着乌梅出来。
既然已经出来,去哪里呢?
远晨抓着半夏的手,“姐,我想回去。”
想回去,回去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去县里更好的医馆瞧瞧?但镇上离县里可不算近,远晨这个样子,可是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正左右为难,苏有礼跟一脸是泪的李氏,也终于赶到了镇上。
这种情形之下跟伍良平相见,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没有多余的话能说。
乌梅默默把远晨递给李氏,勾着头站在一旁,神色也有些恍惚。
眼泪顺着远晨的脸颊流下来,“娘,我……想回去。”
李氏的心都要碎了,“娘带你回去,回去。”
抱着远晨就要走。
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半夏根本就不敢相信,一向听话懂事的远晨,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大的罪过,不说之前差一点就被送走,而后回来了,也总是一副乖乖的样子,从不闹腾,从不添乱,还很是聪明,能用竹篾,编小巧的竹篮子给自己。
而家里现在宽裕一些,他就要能去念书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半夏根本无法接受。
最后,还是伍良平把他们送回了苏家院子。
苏老爷子这一次倒是过来瞧了一回,摇着头走了。
其余的人也都过来看了看。
苏钱氏迈着小步子也过来看,吃了一惊,“要是断气了可不能放屋里……”
“滚!”李氏忍无可忍。
苏钱氏没有滚,却依旧说道,“这小孩子家家本来就难得养大,当初想着送出去积积福你们愣是不让,瞧现在这个样子,要准备草席了……”
还未长成的孩子,要是真的生病过世,是不能入祖坟的,只能一张草席裹着。
苏钱氏这样说话,实在是戳人心窝子,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半夏想也不想,就朝她撞去,李氏是做媳妇的,不敢打婆母,自己怕啥。
苏钱氏倒在地上,拍着腿要闹,被听见动静赶来的苏老爷子,呵斥着回去了。
这样的人,半夏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在乌梅那事情上,她或许表现好一些能够让彼此的关系缓和一点,但那又如何呢?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一家人。
远晨依旧吃不下东西,小身子看着更弱了。
一家人也跟着没有吃饭,谁也吃不下,包括谷芽儿,她就那么拿着一小块米糕,固执地递在远晨嘴边,“吃,你吃啊,我以后再也抢你的东西了,吃。”
远晨动动嘴唇,好容易抿了一点,却是含在嘴里。
李氏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