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独立兵力,世子不必入朝游学。
燕王袭承太后母家琅琊王氏的貌美,早年里貌胜潘安,一生风流,吸引了不少前卫大胆的同性甘为入幕之宾。
诚然如此,宫眷们所期待的并不是这位有着龙阳之癖的王爷,而是他膝下唯一的子嗣,燕国鼎鼎大名却又神秘莫测的美世子。
燕国有三美,美酒、美地、美世子。
据燕国传闻,美世子生得花容月貌,绝代之姿令无数美女黯然失色。如此声名远播的一位世子,却连燕人都少有见过,更遑论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
然而传言的力量是伟大的。早在嘉瑞六年,彼时尚小的美世子随燕王入京,一时名动长安。虽此后他不曾再入长安,但当年惊鸿一瞥,让无数人惊为天人至此难忘。后来有许多不知情的,更是听到无数添油加醋将其描述到人神共愤地步的版本,从而心生神往。
长安皇族没见过他但凭着自我强大想象爱慕他的人有许多,比如恭毅郡王府上的湖东郡主。与此同时,皇族里也有些个有幸见过他并将他视为噩梦的,比如我。
这厢我正在长乐宫祥和的日头下奋笔抄着经书,浑然不知身后突然蹿出个鹅黄色的身影,一把蒙住了我的眼睛。
身后传来窃窃嬉笑,我停下手中毛笔,叹气:“连溪,你下次淘气能否换个招数?”
身后那人一听,松手懊恼不已。
我转头一看,不禁揶揄:“三年不见,咱们小郡主出落成仪态万千的大姑娘了。”
眼前伶俐活泼的妙龄少女,正是恭毅郡王府中的掌上明珠,湖东郡主高连溪。
午时阳光正好,正巧照在她初现婀娜姿态的身上。只见她身穿鹅黄流云文罗衣,下着百蝶芍药绣裙,一张日益娇俏白皙的脸庞越发惹人怜爱,粉颊上一对乌溜溜的杏眼满是机灵,明丽动人的模样让长乐宫顿时生动活泼不少。
连溪轻吐粉舌,有些害羞:“阿姊三年不见,眼光倒进步了不少。”
我无奈地看着她,摇头:“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谁知连溪腼腆一笑,脸上竟染上了几分酡红,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让我不由怀疑:“你作出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是要向我宣布什么好事吗?”
连溪绞着手中的丝帕,扭捏道:“阿姊……听说,燕国世子要来长安……我……我……”
我环胸看着这位“我”了半天没了下文的羞涩少女,不禁好笑:“咱们皇室里出了名脸厚的调皮捣蛋鬼,今日里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世子,成了这副德性,啧啧啧,真是奇了。”
连溪一把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作噤声状放于唇前,说:“嘘——要是让老祖宗听见咱们在她这清净之地议论儿女私情,我也得同阿姊这般倒霉地抄经书了……”
她见我闭嘴,放心松了手,用低八度的声音继续说道:“我都打听到他的名字了,才知道原来阿姊当年掉进沧河,其实是在燕国王宫里养得病啊!那你肯定知道关于他的好多事……”
我颇为头疼的看着她,放大声了说:“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嘘!嘘!”连溪又赶忙来捂我的嘴,一张脸涨得通红。
庭院里忙作的人纷纷侧目对厮扭在一处的两个女子抱来奇怪目光:
“大公主与湖东郡主打小交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瞎说,青梅竹马是指男女之情……等等,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你们说,公主迟迟嫁不出去,该不会是好那口吧……”
“天啊,不会吧……”
趁众人猜测之际,我扳开了连溪的手,指了不远处几个正议论得起劲的宫人,颇为头疼地对她说:“宫中人言可畏,长乐宫里的这些家伙们尤其恐怖。你猜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连溪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大呼:“天啊!他们……该不会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给太后请安,只是来向你打听燕国世子消息的吧!好恐怖……”
我无语地望着她。
“连溪,你在说什么?”
身旁传来一阵和缓而不失威仪的声音,连溪顿时愣在那里没了声响。
我闻声抬头,午时刺目的阳光明晃晃的,耀得我有几分眼花。
长乐宫历来承着风水宝地的美誉,今日看来,此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