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身子,在上前阻止和相信步微暖之间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选择了后者。
“圣女莫非是忘了游姓乃西淩君主姓?”
“圣女莫不是想不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九的身份?”
“圣女不是刚刚才看到慕容挽晴是如何被万剑穿身的吗?”
“圣女不是刚刚看到游风若是如何亲手把你们姐妹推下悬崖的吗?”
邵源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每问出一句话便将声音压低几分,身子一点点的向下压来,最后整个人形成一片阴影将抖成一团的步微暖囚在里面:“圣女...”
“啊——!”步微暖在他将冰浊的凉气吐在自己额前的瞬间尖叫起来,她毫无章法的对着头顶的威胁拳打脚踢,边惊叫边拼命往后躲避,而邵源则饶有兴致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身子都没有直起来,就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玩味的看着仓皇失措的步微暖,笑容令人心底发凉。
好一会儿,直到步微暖双手在地面磨出了道道血痕,他才以一个胜者的姿态挑衅般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浑身僵硬的沈卿澂,才高傲的直起身子,一副神怜世人的怜悯神情,开口“赦免”了在痛苦中挣扎的步微暖:“不愿意听寡人不说便是,圣女休息吧。”
话音刚落,步微暖的惊叫便骤然消熄,却固执的瞪着眼睛看他,强撑着不肯睡过去。
邵源见状又是满眼的讥诮:“圣女还有话与寡人说?”
“小...九...”步微暖模糊不清的咬出两个字。
邵源听得双眸一眯,刚要发作,旋即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阴凉的勾起了唇角:“圣女当真想要救她?”
步微暖和他深不见底的双眼对视了一秒,看得懂他那表面的平静之下暗藏的汹涌,但迟疑了一下,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邵源笑的令人骨缝发寒:“寡人说过,圣女若能站着走出这议事殿,寡人便随了你的意。”
“当...真...?”步微暖咬着嘴唇,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
邵源却连表情都没有变,毫无怜悯之心的看着她,笑眯眯说道:“寡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作为今日这场狩猎的主使者,邵源自然是清楚此刻步微暖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煎熬,咒缚三段虽然没有完整的进行到底,但记忆混乱的冲击定然让她的精神不堪重负了,再加上从方才开始自己有意无意加诸在她身上的神惑,光是那些故意的误导就足够她短时间内站不起来。
然而,他越是笃定,就越觉得步微暖此刻的举动简直是愚不可及。
他搅着眉心看着眼前这个了然了自己身份,本该是无情无绪满心仇恨的女子,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关的,甚至可以说是仇敌的人,一次次拼命的挣扎着爬起来又摔下去,直到折腾的自己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才艰难的挪到了殿门口。
而后,步微暖扶着墙壁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回过头去似是警告的看了邵源一眼,便猛地反力一推,借助推力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扔出门去。
邵源注意到门外石桥上因为方才冰涟的战斗而乱掷的一柄剑,剑柄卡在了桥身雕空的镂花里,锋利的剑刃上挑着,寒森森的直戳步微暖倒下去的背心。
“慕容云烟!”邵源表情蓦地一变便飞速奔了过去,他花这么多心思反反复复的“调教”这个女人,为的不是让她这么白死的!
然而,他毕竟离得远,饶是轻功过人,也不可能快过步微暖下倒的速度,正在他面部表情即将狰狞的时候,紫影一晃,一直等在门旁几乎化成雕像的沈卿澂瞬间复活了一般,准确的扑向步微暖,在她的身子砸下去之前稳稳将人扣在怀里,而后灵巧的一旋,便带着人避开了那刺中要害的一剑。
然而,因为步微暖把自己扔出来的那一推着实用了全力,下落速度极快,所以纵使沈卿澂扑过来的及时,也无可避免的在抱住她躲避的瞬间被长剑划破了手臂。
邵源也早在沈卿澂有动作的同时停了下来,此刻,他嘲讽的看着抱着晕厥过去的步微暖坐在地上直喘的沈卿澂,满眼的鄙夷和不屑:“没想到世子瞎归瞎,感觉倒是敏锐。”
沈卿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爱怜的抚着怀里人被血汗浸湿的鬓角,并不去接话。
邵源独戏难唱,便阴寒下脸来:“沈卿澂,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寡人了,不想她死得更快的话,最好收敛一些!”说完恨恨的剜了一眼神色淡然不言不语的沈卿澂,一挥袖便融进了议事殿深处的黑暗里。
邵源的气息刚一消失,沈卿澂臂上的伤便被一只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轻轻覆上,他惊诧的低头去看,刚想问话,却被步微暖抢了先,她看向沈卿澂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却清亮的没有一丝方才的木然无神:“沈大哥,疼么...”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