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微暖的神色暗了暗,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一时没有接话,步熙洋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笑了笑,接着说道:“微暖,梳妆台中间的抽屉里,有一个锦盒,能麻烦你把它拿来么...”
“恩...”步微暖连忙起身去拿。
步熙洋接过来,吃力的打开盒子递到她面前:“步家在西淩的家产已经尽数被抄了,这是父亲和我这些日子里在北辰各地赚得的还没来得及写进账薄里的财产,都留给你吧...”
步微暖看着眼前一整盒的票据,登时睁圆了眼睛:“为何给我?”
步熙洋笑了笑,声音虚弱却很甜:“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步微暖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她亮晶晶的双眼时不忍出口。
“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再遇到你,是我想都没想过的奢望,其实上天待我不薄...”步熙洋将锦盒塞在步微暖手中之后,微微垂下了眼睛,看着腕上亮晶晶的翠玉手镯轻声叹道,“可我却负了锦岚...”
步微暖被这交代后事般的气氛熏染的眼睛酸涩,她突然开口问道:“你想去见他吗?”
步熙洋的眼睛亮了亮,却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我这副身子,如今当真已经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想见他吗?!”步微暖又加强语气问了一遍。
步熙洋怔怔的看着她,眼眶里瞬间便蓄满了泪:“想,怎能不想...我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他会担心成什么样...”
“想见他就好好养病,病好了我立刻带你去找他!”
步熙洋顿了顿,却是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你和他如今势同水火,我又怎么能如此任性,我现在唯一的请求,便是你能在我死后将骨灰交到他手上,告诉他熙洋福薄命浅,只能先一步去奈何桥等他,也算了了他‘死同穴’的心愿。”
步微暖闻言彻底的僵住,她微微蹙眉看着步熙洋,思绪却已经透过她不知道飘到了何处。这般托愿的话,她为何会觉得如此耳熟?好像很早以前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她又替那人完成遗愿了吗?
“微暖?”见她发呆,步熙洋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是不是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了?”
步微暖猛地回过神来,正对上步熙洋微微带着怯意和期待的眼神,瞳孔不受控制的一所,心脏针刺般的疼了起来,她再也无法强装淡然的在她面前坐下去,便猛地起身,微微握拳看着她,佯装恼怒道:“想要见他就养好身子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本尊不会抱着一盒白灰到处乱走,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转身欲走,可明显凌乱的脚步却将她心中此刻的不安尽数暴露出来。
步熙洋看在眼里,不由的苦笑起来:就算脑海里的记忆不在了,身体上的记忆是不会被消除的,看着自己这般凄惨憔悴,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她想了想,还是赶在步微暖夺门而逃的前一刻开了口:“微暖...”
步微暖背影一僵,在门前站住。
“微暖,他日再遇到游风若,一定不要伤他性命...”
听到这三个字步微暖当即一恼,霍然转身怒问道:“为何?!一个伤我族人毁我家国的恶人,本尊为何要放过!”
步熙洋眼含深意的摇摇头,道:“你信我吗?”
步微暖抿唇不语,蹙眉看她。
她不说话,步熙洋边当做是她默认,眼神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门外的天空,继续说道:“你曾深爱他,只是忘了罢了...”
“信口胡言!”
步熙洋却不甚在意的继续说道:“你若要他的命,他定会毫无怨言的将剑尖对准自己的胸膛,并将剑柄送到你手中,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步微暖突然想起在昭笛境外她毫不费力刺进游风若胸口的那一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步熙洋。
“可若是你真的杀了他,他日念起旧事,定当生不如死...”
......
步微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步熙洋的房间里逃出来的,她的话历历在耳,让她头痛欲裂,脑中零零碎碎的画面像是被狂风吹的肆虐的雪暴,翻搅的思绪一片混乱不堪,游风若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却唯有那一双灿若星辰的墨眸里掩藏深情的悲伤,刻骨铭心的烙刻着挥之不去。
若不是沈卿澂适时出现喂进她口中安神药,她必然又要力量暴走。
这一觉浑浑噩噩的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洒进来的夕阳溶金般的零碎了一地,颇有一股凄美悲壮之感。
“烟儿,醒了。”
熟悉的声音滑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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